静瑶扭头不看他。
既然已经坦白身份,她也再不用遮掩内心对他的恨与厌恶了。
她神色冷冷的,不肯理会自己,却叫宇文铭内心更加相信几分,如果她不是静瑶,只是因为求生而故意编谎话来蒙骗自已,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他又试着问,“静瑶你果真回来了”
还是没有回应。
她越冷,希望似乎就又多了一些。
他想了想,忽然道,“陆家已经迁来京城,你该知道了吧”
就见她眉间一凝,忙道:“你敢动他们”
这样的关切没有假,宇文铭心间大喜,几乎可以确认了。
他声音温和下来,“我怎么会动他们他们是你的至亲,为了你,我也会好好待他们的。”
静瑶厌恶他的虚情假意,冷笑道,“为了我呵,王爷言重了,我与那位箫公主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还是不说捻死就捻死了”
她果然承认了她就是静瑶,宇文铭一时间欣喜异常,却又因为她的话心间酸楚,忙道,“对不起,我那时没有想清楚瑶瑶,若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那样做你不知道,自打你离开,我的日子有多难熬,这么长时间以来,再也没有快乐过”
“那个女人什么都不算,她只是我当时一个筹码,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你相比。”
静瑶嗤笑一下,满是嘲讽。
但宇文铭毫不介意,他愈加肯定她的身份。
没想到,今生今世,竟然还能有与她再见面说话的一天
他静静注视她,虽然样貌与此前截然不同,可他知道那就是她。他试着往前靠近,甚至想抬手触摸她的脸,然而被她察觉,厌恶的避开,去到一边了。
她在恨自己,他心间失落,声音里也透出来沮丧,“你一定恨死我了,可我当时一时情急,实在没有想清楚瑶瑶,我现在落得这般田地,也是咎由自取,这或许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他说着,慢慢撩开自己面前的那楼长发,静瑶一愣,戒备的的看过来,只见他被遮挡的脸上,原来有一道刀疤,由眼角一直划到耳垂
她眉间微皱,方明白原来这就是他一直遮住脸的原因
呵,宇文铭,从前那样注重仪表的一个人,也会有今日
看清自己的样貌,她没有显示出反感惊吓,却也没有任何同情心疼,他愈加沮丧,顿了顿,又道,“我死里逃生一回,现如今已经大彻大悟,如果能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舍弃你”
“大彻大悟”
静瑶冷笑一声,质疑他,“你若真的大彻大悟,又怎么会生出今日这样的事端那些辽人所伤的难道不是你的同族你为何要帮他们来要挟陛下”
“够了”
她的质问忽然被打断,宇文铭反问道,“陛下不过跟了他两年,就如此死心塌地了吗”
说着想起一事,变得愈加气恼起来,他又冷声问她,“你既已回来,为何不来找我为何不告诉我实情当时我两次单独见你,你为何不告诉我是你”说着目光停留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更加愤恨,“你跟了他,还接连不断的生下他的种,瑶瑶,你怎能如此对我”
静瑶觉得他的问题实在可笑,咬牙反问他,“我为何要找你我死在你手中一回,难道还不够长记性吗况且你知道了又如何,你现在难道不是要来杀我第二回”
这叫宇文铭一怔,顿了顿,忙又摇头道,“不,不会的,我之前不知道是你放心,现在没人敢动你,我绝不会叫他们动你一根毫毛。”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声音,有人声音急切的道,“王爷,有官兵搜山,已至山下,如今该如何是好”
官兵搜山
听到这话,静瑶一愣,而后心间忽然闪现希望,然却见宇文铭眉间一皱,吩咐道:“走”
说着硬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带离了房间。
宇文泓知道,阿淳不在,他就是儿子最亲近的人,因此,一天尽量多抽时间陪着儿子。
有父皇在旁陪伴,彦儿终于渐渐平静了许多,不再常常哭闹,变得异常懂事,有时候将他抱在怀中批阅奏章,他就安静的坐在他的腿上,手里握一个新鲜的玩具,能乖乖的待上半天。
夜深了,小家伙终于睡着了,宇文泓亲了亲儿子圆溜溜的额头,悄悄退出房中。然而心间惦念阿淳,终不能轻易睡去。
他回到御书房,刚坐稳,却听见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朱硕脸上带着一丝兴奋,进门后同他禀报,“陛下,臣等今夜搜到京城东郊,在一处山庄中发现辽人踪迹,只是属下等到时人已经撤走,不过据勘查发现,应该没走多久。”
宇文泓眸中一亮,终于有希望了,立刻发话道:“很有可能是发现搜查临时逃走,加紧去追”
第一百二十八章
静瑶又被拉上了马车。
好在此次宇文铭已经知道是她,不再不管不顾,虽然急着赶路,也没忘一路吩咐车夫慢行,好照顾她的身子。
确认她的身份后,他半步都不打算离开,甚至将她带到自己的马车上,一路不错眼的望着她。
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虽然不是从前的相貌,可这却就是她。
但这叫静瑶甚为反感,一路扭头看向车窗,从不看他一眼。
宇文铭知道她恨自己,试着安抚道,“瑶瑶,从现在开始,我先前的计划作废,我绝不会叫辽人动你一根毫毛,你放心。”
然而静瑶却并未理会。
她一直在惦念方才听到的话官兵搜山来了。她知道这一定是来寻自己的,她就知道,皇帝不会放弃自己
但现在宇文铭又要换地方,她该怎么才能尽快逃脱
此时是在撤走,为了防止露出异样,他们把车帘钉住,因此她仅能通过缝隙,窥得一点车外的光景。依然是山林连着山林,一片光秃秃的树杈,连道路也被厚厚的落叶遮住,一片苍凉之景。
她本就甚少出宫,此时根本无从分辨。
宇文铭还在等她的回答,见她不理,只好轻声唤她,“瑶瑶,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她当然听见了,只是并不信任他,只冷声回道,“你放弃原来的计划,那不知,那位萧公主会同意吗”
宇文铭忙跟她表决心,“不管她,我自会甩开她。总之,我不会再叫你涉险。”
说完见她依然不为所动,他又解释道,“我从不在乎那个女人,你要相信我。”
他虚伪透顶,根本看不透真心,静瑶嘲讽道,“哦原来我是因为一个你根本不在乎的人而死,真是可怜。”
这又叫宇文铭一噎。
这是他的痛处,是自己此生最为后悔的事,却也是她最在意的事。
这个心结,或许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