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奚月笑笑,也没在意他搂在自己肩上的手,武林之中称兄道弟的,本就没那么多礼教忌讳。她轻松说,“当然,葬身火海的事一生遇到两回,那我也太惨了。”
杨川的嘴角淡淡地勾了那么一下:“我是说,下回就算再众叛亲离,也一定会有一个人留下陪你的。”
他绝不让她独自经历那种绝望。
“就算全天下都要你的命,我也陪着你。”
奚月懵着看他,差点沉溺在他温和却不失郑重的笑容里,又触电般回神
她立刻别开了视线,心跳乱得像是回到了连日高烧的时候:“师兄说这个干什么,都过去很久了。”
可他又说:“我若做了对不住你的事,天打雷劈。”
“你干什么啊”奚月瞪过去,心跳陡然间乱得更厉害了。
她脸上泛热,甚至全身都被心跳激得热血沸腾。杨川终于松开了她,再度看向两条街外的那家茶肆,不太自在地咳了一声:“师妹你,今年二十二”
奚月点点头:“嗯。”
师叔不催你成家吗
他想这么问,话到嘴边又觉唐突。患得患失地兀自品了品,最后变成了句:“我二十五。”
奚月:“”
她并不傻,他这么又立誓又问年纪的,她能摸索出他在想什么。
但这样摸索出来,她心头就更乱了。
她于是死死盯着自己靴子的鞋尖儿缓和情绪,过了良久却还是缓和不下来,就负气地运气一撑房顶,跃身跳回了地面上。
杨川稍稍一怔,侧眸看去时,她已干脆利落地往回走了。
她是个长得高挑的姑娘,可他这样从上面看,又离着一段距离,倒显得她的背影莫名娇丽。杨川安然欣赏了会儿才跃下去追她。
于是奚月走着走着,旁边递过来一只精巧的小漆盒,她停脚看看他:“这什么”
“那边买的叫什么来着反正是擦脸用的。”杨川一哂,“刚才哭得厉害,脸都皴了。”
“”奚月闷着头继续往前走,“我不用这些东西。”
杨川一笑:“那随你送给竹摇或者琳琅。”他说罢一使腕力将其掷出,圆盒裹挟疾风嗖地从奚月肩头上方窜过。她嗤地一笑,伸手抓去,一把将盒子抓在了手里。
然后到底回身朝杨川道了句谢:“多谢了。”
杨川颔首:“客气。”
大约是打从盒子被抓在手里的那一瞬起,奚月就打算用它了。再说,她本也并不是真的不用这些东西,要不然风吹日晒的,脸早就没法看了。
是以她回到酒楼的时候,曾培、竹摇、琳琅、沈不栖都清楚地看到她的脸泛着鲜见的红晕,手里拿着一枚精致的盒子,万般羞赧地直接回了屋。
过了片刻,他们又看到杨川悠哉地踱进了大门。
沈不栖只当看了场热闹,另外三个就没这么平静了。
入夜时分,月色皎皎。杨川想着小师妹今日的神态就莫名想笑,便跟小二叫了壶酒,坐在一楼角落里的桌边自斟自饮,时不时瞧一眼楼上窗纸透出来的倩影。
这个时辰,店里也没什么吃饭的客人了,住店的也都已各自回屋。他悠然地独自饮了将近半壶,肩头却忽地被人一拍。
杨川看去,曾培绷着张脸,咣地将一只空碗砸在了桌上:“给我倒一碗。”
杨川就依言拎壶,给他满上了一碗。曾培却没坐,端起酒咚咚咚一口气饮尽,又把碗搁下:“再来一碗。”
杨川再倒,倒满后终于忍不住问:“曾兄怎么了”
曾培一声冷哼,不答,再度将酒一饮而尽,这才呼着酒气坐下:“杨川我问你,你在锦衣卫的这一年多,兄弟我待你怎么样”
这酒很烈,他又喝得猛,一时明显地口齿不清。
杨川笑笑:“好啊。”
“好,你认这个就好。”曾培晃晃悠悠地自己从地上摸起酒壶给他倒酒,但他醉得手上不稳,倒有大半都洒在了桌上。
然后曾培打了个酒气浓烈的嗝:“我今儿是想、是想开诚布公的告诉你,日后,兄弟我可能要对不住你了”
杨川眸光微凛:“怎么”
“我告、我告诉你”曾培右手捶着桌子,左手高举着指向楼上,“咱的那位奚大人,奚姑娘。我不、不管她是男的还是女的,我都喜欢她,我喜欢她好久了,从她没摘面具开始我就、我就喜不。”他又打了个嗝,“我从她还是奚风的时候,我就喜欢她。”
接着,他醉眼惺忪地瞅瞅杨川,带着几分挑衅笑了一声:“嘿,你不、不知道她就是奚风吧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准是,准是”
杨川静听未言。
平心而论,他不觉得自己今日才知小师妹就是奚风便是输给了曾培,毕竟他可从来没见过那位“奚风”长什么样。只是,他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也多少意外于曾培的这份感情。
曾培砰地一拍桌子:“我还知道,你也喜欢她我看见你送她的东西了她今天回来的时候她脸都红了”
杨川不骗他,平静点头:“是。”
“那我告诉你”曾培拍案而起,“打从今天这一刻开始别的事上咱还是兄弟,这事上,咱就是敌人了你”
他东倒西歪的,撑住桌子怒指杨川:“我知道我功夫不及你。你你要么就一掌拍死我,要么,要么我我就跟你争到底”
话音落时他撑着桌子的手一滑,差点栽下去。杨川赶紧把他扶住:“曾兄你”
他心绪复杂,苦笑喟叹:“我知道了。我先送曾兄上楼。”
曾培一把推开他:“我不要你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