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是觉得,他看哀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顺天楼大火那晚,他竟然回来和哀家吵了一架。以往就算是有再多不满,他都藏着掖着,不会显在面上。你说,是不是哀家当真做得过分了?”
孟达闻言,急忙起身跪下,对着孟太后作揖磕头。“太后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冀家江山,无错。”
孟太后的面色变得好了些,她勾唇笑了笑。“没错,哀家是为了冀家江山。”
她摆了摆手,孟达从地上起来,重新回到位置上。
“近日陛下生变,朝廷上的那些人定然也会生出小心思。你替哀家注意些朝廷的动向,别被有心之人钻了空。”
“是。”孟达恭敬颔首,“这都是臣的分内之事。”
“监察司司命一职空了半年之久,哀家觉得青章那孩子有勇有谋,可堪重用。这司命一职,不妨让他试试。”
孟达不吭声,低头端起茶喝了一口。
“陛下对这个职位很是看重,自从苏子行死后,他宁愿空着也不任用旁人。哀家这几日想着,朝堂上总得有自己的人才是。”
孟达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臣觉得青文倒是更为合适,虽然年纪轻,可本事不输他兄长。”
孟太后一阵叹息,“青章怎么说也是孟家嫡子,你弃嫡扶庶,这让青章的脸上怎么挂得住?让外人怎么评论我们孟家?”
孟达眸子幽深,不予回应。说起孟青章这个亲儿子时,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
“唉!”孟太后叹了口气,“听说他从华清县回来后,你还打了他三十个板子?”
“他在华清县擅自调动南境的兵,这逆子实在胆大包天。”
孟太后脸色不悦。“再怎么说,他筑坝修堤,明面上都是有功的,你这般严惩,传出去惹人看青章的笑话。对待两个孩子,你还是要公允……。”
“太后……”孟达起身,对着孟太后行礼,“这是臣的家事,就不劳太后费心了。”
孟达的语气里有不满的情绪,孟太后自然听得出来。
既然自己说话惹人不高兴,孟太后便不再说什么。“罢了罢了,你既然觉得青文合适,改日我与皇帝谈谈,这职位便给他吧。”
孟达颔首,也不再多言。
且说离若舟回了澜院,已是夜幕时分。
她习惯性地先往初九的屋子看去,屋门紧闭,里面一片漆黑。
他还没回来,已经整整两天了,出门也不留个信儿。
说不出来为什么,离若舟的情绪有些低沉,晚饭也只吃了一点儿。
今夜外面又下起了小雪,听说金都城的雪要下到二月。她让茯苓搬出一把摇椅,坐在屋檐下看着簌簌雪花落下。
她喜欢这样坐着,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澜院的下人休息得早,都不用守夜,只有茯苓年纪小,没有睡意,远远地坐在一旁吃着零嘴。
戌时三刻,整座院子便无人了,唯有离若舟身旁那盏昏暗的灯光亮着。
身形单薄的少女穿得并不多,好像也不觉得冷。她半躺在椅子上,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忽然觉得时间在凝固。
不知不觉,就闭眼睡着了。
偶有雪花落进她的衣袖和脖子里,一股清凉感袭来,有些冷。可困意来袭,离若舟并不想睁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掌心有阵微弱感,一只暖和的手将她冰冷的手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