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公馆。
老爷子的房间内,站着费家众人。
老人昏迷数月,原以为会就此殒命,但费家宗族盘根错节,各方都对偌大的家业虎视眈眈。
老爷子在世,众人起码还抱有一丝敬畏。
倘若他走了,费家不是费贤一个人能撑下去的。
费贤是独子,压力本就极大,他当然不希望父亲一走,家业就被堂兄弟们夺去,所以一直铆足劲为老爷子续命。
他们这一房,人丁稀疏,和其他宗亲相比,已经很吃亏了。
费正谦和沈妍前脚刚到费公馆,就在主楼大厅内遇见徘徊多时的戚如芳。
看到沈妍出现,戚如芳脸色匆忙地迎了上来。
“小沈……”
她看了眼旁边费正谦的脸色,欲言又止,“小沈,你能随我到边上说话吗?”
沈妍对这个婆婆有心理阴影。
戚如芳表面随和,可却胆小怕事,对费贤唯命是从,毫无底线可言。
“有什么事不能站在这里说?”
没等沈妍开口,费正谦已经冷冷开口。
“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费贤听见争辩,皱眉走过来。
眼见父子二人又要起纷争,戚如芳吓得赶紧安抚,“没事的老公,你先去忙,爸那儿还要人看着。”
费贤臭着张脸,瞪了费正谦一眼,拂袖离去。
支走了费贤,戚如芳才局促地捏了捏手指,“小谦,我就拉小沈去那边说几句体己话,不离开你视线好吗?”
费正谦抿唇,微垂眼睑,眉眼中透出一丝淡漠,不痛不痒地说,“你问阿妍意见。”
沈妍有时觉得这个婆婆又可怜又可恨,夹在父子之间,毫无主见。
虽然一生荣华富贵,却活得战战兢兢,卑微至极。
沈妍心还是软的,对戚如芳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好。”
戚如芳闻言陪着笑容,牵起沈妍的手,走到离费正谦有些远的地方。
儿子站在不远处,掏出一盒戒烟糖,倒是没有往这边看。
戚如芳瞅了眼费正谦的背影,有些欣慰地说,“小谦戒烟了?我早就劝过他,吸烟有害健康,没成想他烟瘾这么大。是你改变了他。”
“我没做什么。”沈妍不想被捧杀,直言不讳,“怀上这一胎之前,他烟酒不忌,但我还是决定留下孩子,大概他也怕吸烟影响胎儿发育,才主动戒烟的吧?”
戚如芳听了心头有些紧张,她很清楚沈妍的身体状况。
之前被绑架,受虐了一个月,谁也不知道沈妍经历过什么,后来还因为肋骨骨折压迫心脏动了手术,又被丈夫上过家法。
还能生孩子吗?
戚如芳真担心生出个畸形儿出来。
“小沈,之前的事情,我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你爸他作为家中独子,压力也很大,身在费家总有难言之隐。爷爷以前很疼你,他病刚好,你可切莫在他那边透露什么风声。他现在身体虚弱,再经不起一点刺激了。”
沈妍闻言才明白,婆婆这是来敲打她。
让她对之前的事情守口如瓶。
她觉得有些可笑,谁活着没有压力?
难道因为自己有压力,就要拉别人做垫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