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明仪,略收拾了一下伤口后,就跟着附和道:“父皇说的是。漠北那些人,茹毛饮血,自然狼子野心。”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依儿臣看,早就应该带兵出征,踏平漠北了!”
明宴听完就笑了,抬首看向明仪,道:“二哥既然有此决心,便即日点兵出征好了。就是天气严寒,只怕这一仗不太容易。”
“……”
明仪的话被堵了回去。
快十月了。
眼看着要立冬,这一场一场雪下来,北上行军必定困难,且漠北那块地方更是苦寒,冬日说不定连补给线都会拉得很长。
要是选这个时候出兵,对人力物力的消耗都是极大的,大夏这些年虽然休养生息,国库充足,但也不是这么损耗的。
见明仪不说话,在场的一些将领们也都显得犹豫。
漠北那都是骑兵。
来得快去得快,马儿也不是中原的马儿能比得上的,他们往往采取突袭的战术,抢了东西就跑。
顺带着烧一些他们拿不走的粮草,等你发现的时候,又要灭火又要追击,实在是顾头不顾尾。
早些年,这些事情时常发生,大夏也只得派将领过去守着边关,以免受到滋扰。
而后……
便是明宴的娘亲,漠北公主和亲,双方暂时放下了恩怨,互市了二十多年,一直以来都平安无事。
前些年,漠北公主死了。
漠北王派人问询,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后来双方的关系就变差了,经常能听说,漠北人和中原人做生意的时候,漠北人强取豪夺。
现在变成了明抢。
沉默了许久。
皇帝缓缓坐下,一挥袖子,就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兵部尚书,几位阁老,内阁议事。”
被点名的几个官员纷纷应了,起身随着皇帝离开。
演武场内的人,便也渐渐散了。
沈嫦茹也跟着众人起身,目光扫向了明宴所在的方向。
发生了和书里不一样的事情了。
为什么?
沈嫦茹暂时没什么头绪,但她想,现在其实处境最尴尬的人应该是明宴才对。
大夏与漠北不和,他又是漠北公主的儿子。
夹在中间,实在是难做人。
咦?
只是沈嫦茹想着,抬头时,却不见明宴的踪迹。
他没坐在他刚刚的位置上了,那儿空空如也。
“去哪了?”
沈嫦茹嘀咕了一声,回头之际,就见面前有个熟悉的人影已经站在自己的背后了,很近很近的地方。
她回头的一瞬间,脑袋都差点磕到他的心口。
!
“什么去哪?”
他先问了。
显然,他早就动了,正好“路过”了沈嫦茹这里,还听见了沈嫦茹小声的嘀咕声。
“……”
沈嫦茹抬头,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明宴,但见他神色间似乎带着一点点的忧愁,又缓和了表情。
“没什么。”
沈嫦茹想了想,就安慰道:“没事的。不早了,我们先出宫?”
“嗯。”
明宴低声应了,率先走在了前头。
来到殿外,一阵风裹挟着细细的水珠就吹到了沈嫦茹的脸上。
不知何时,原本阴沉的天愈发“黑云压城城欲摧”了,雨已经下来,打在脸上冰冰凉凉的,直让人想缩脖子。
小顺子早已备好了油纸伞,这会儿便主动递了一把给小桃。
“跟在我身后吧。”
明宴自己也打了一把伞,他宽大的身躯走在前头,沈嫦茹亦步亦趋跟着,忽然前方的风雨都小了。
他们没有并肩同行。
可他走在自己前面的时候,却为她遮挡住了风雨。
“没关系。”
沈嫦茹爽朗笑了笑,快步走到明宴身边,一双清亮的眸子认真地看着明宴,笑着就道:“一点雨而已,怕什么?”
“你的伞这么大,你一个人打,空荡荡的,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
他定然独自一人走习惯了。
他今天帮她欺负了明仪,那她也陪陪他好了。
一点雨而已,他都做了那么多,那她又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