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能感觉到官署中服侍的人一个个都静声敛气,虽然没有什么紧张的神情,但那种气氛还是让人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绷感。
而且,在我刚刚要走到一处园门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两个侍女正在低声交谈
“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打仗了啊”
“我看这样子,难讲。”
“哎,真是的,你说怎么好好的就打起仗来了呢”
“什么叫好好的,你眼睛瞎了啊你没听人说吗,其实京城里,已经有”
接下来一阵窃窃私语,那个侍女顿时更加沮丧的说道:“那你说,咱们守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了,既然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新的,那这场仗还打什么打嘛。”
“其实我还听说,原本临汾是不用打仗的。”
“哦那为什么又”
“听说,他们那些人之所以要打临汾,就是因为皇上来了这儿,咱们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的,皇帝不来,哪打得了咱们这里嘛。”
“那你说,皇上来这里干什么”
“是啊,我还听说,其实之前皇上身边就有一个贵人,一直劝皇上不要来临汾,可皇上偏偏不听,还把人给赶走了。现在好了,弄得三个地方都派兵过来,咱们临汾要是守得住倒罢了,要是守不住啊啧啧,我听说,江南那边,还有差点被屠城的呢。”
“天哪”
这个时候,我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那两个侍女并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就有一个看起来是管事的人走过来,呵斥他们两道:“你们两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不好好做事,是想等着大人责罚你们吗”
那两个侍女急忙上前去,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道:“王管事,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听说,刘大人把城门都关起来了,是不是就不让人走了”
“怎么,你们还想走啊”
“可是我听说,西城门那边已经拥挤了好多老百姓,都在请求打开城门,他们要走。”
“那也是老百姓在闹事,大人会处理的,这些事跟你们没有关系”
“什么没有关系啊,打仗不是闹着玩的,那一刀砍下来,谁知道会砍到谁的脖子上”
“我看你们两,现在就想被砍头大人三令五申不准在这儿胡言乱语扰乱人心,怎么,你们两是不是想试试大人的法令到底有多严啊”
那王管事一认真,这两个侍女也不敢再放肆,只能嘟嘟囔囔的走了。
只隔着一堵墙,这些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那王管事还跟着责骂了他们几句,才往这边走过来,一进门就看到我站在门口,顿时愣了一下,急忙附身行礼:“颜小姐。怎么颜小姐没有去公主殿下那里,倒在这儿。”
我笑了笑:“正准备过去呢。”
“那颜小姐请吧,公主殿下已经起了。”
“嗯。多谢。”
我点点头,便要往外走去,但走了两步,终究还是停下来,叫住了他:“刚刚我听见他们说,有些老百姓聚集在城门口,要求打开城门离开临汾,真有这件事吗”
那管事立刻就知道刚刚那两个侍女的话被我听见了,不由得咬了咬牙,立刻又堆起满脸的笑容来,说道:“颜小姐千万不要听那些长舌妇嚼舌根。”
“嚼舌根的话我当然不听,不过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不敢对我撒谎,只能叹了口气:“这些,都是些无知的愚民,他们哪里知道,若真的离开了临汾,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人关闭城门,保护的可不仅是皇上。哼”
说到这里,他大概也自觉有些失态了,急忙对着我俯身行了个礼,然后转身走了。
我停了已汇入,而已没说什么,便去了常晴那里。
一进门,果然看见常晴和妙言坐在桌边一起吃饭,见我来了,妙言高高兴兴的拉着我坐下,硬要我再陪她吃一点,常晴看着我的脸色不太好,也一直劝我,所以就多喝了一碗粥。
快要吃完的时候,杏儿从外面进来,附在常晴耳边说了几句话,常晴想了想,低声交代了她几句,她便又赶忙出去了。
我隐隐听到他们说话中带着“皇上”的字眼,也知道常晴是还在关心着裴元灏的问题,倒也不多问,吃过早饭之后,大家本也没什么事可做,加上之前大夫有交代,让妙言退烧之后要多活动活动,晒晒太阳,我和常晴便带着她出去走动。
三个人在花园里没溜达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
我转头看去,一队侍卫整齐的从门口跑过。
不一会儿,又跑过了一队。
常晴和妙言也听到了,纷纷转头去看,我便对妙言说道:“好了,走了这么久了,你也该回去了,今天应该做什么”
常晴说道:“她的功课已经做完了。最近在让人教她针线。”
“那好,你快回去吧。”
她磨磨蹭蹭的,大概还想留在我们身边,只是我和常晴态度都没有软化,她便委委屈屈的回去了。看着这个丫头的背影,之前豪言壮语的要留下来,但其实对留下来到底要面对什么,她自己也还不甚明白,显得那么天真的样子,让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常晴也看着她的背影,听见我叹气,便说道:“你急什么,到了该懂事的时候,妙言会比谁都懂事的。”
我转头看着她:“皇后娘娘这么有信心啊”
她笑道:“她是你的女儿,本宫带在身边那么久,难道会不知道她的心性吗”
我也笑了:“听这话,皇后娘娘不像是在夸她,倒像是在夸我呢。”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但,在这种气氛下,愉悦并不能维持太长时间。
不一会儿,又有一队侍卫跑了过来,我们终于发现情况有点不对,便两个人对视一眼,便相携往外走去,正好就看见张子羽部下的一个参军余胜站在那里,似乎在清点人数。
常晴站在院门口,见此情形,便没有再往外走。
她毕竟是在后宫呆了小半辈子的人,对于内廷和外廷的分别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虽然这个临汾官署里并没有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