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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仗,呵,可打得我们措手不及啊。”

我原以为忽木罕这样绝顶高傲的人,对于打败了自己的人必然是恨得咬牙切齿,可当他说起当初的措手不及,似乎并没有什么愤怒,而他反复的说“那个时候”似乎还有一丝对往昔的怀念。

怀念被打败的日子

不过我很快就反应过来,算起来,如果当初那一仗真的是我还没出生的时候,那他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他自己也说了,刚开始拿刀,必然不是他指挥统领,输了,也不影响他的颜面。

但,我还是万分的疑惑。

“你说,当年你们东进,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

“你们,是为了进攻中原,不是打西川吧”

“哼。”

“但我爹出兵,挡了你们”

“”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忽木罕的脸都被胡子遮住了,也露出了好笑的模样看着我:“你问我”

“”

这一回,我也哑口无言了。

那一仗是我爹打的,究其原因我当然问不了别人。但怪就怪在这件事居然从头到尾被瞒得滴水不漏,我在西川呆了这么多年,在我爹的膝下承欢了这么多年,居然一个字都没有听人提起过。

这一点,简直比他们打这一仗,还更诡异。

“不过”忽木罕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那场仗,打得我们措手不及,的确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想过,西川的人会出兵。你爹到底为什么打,直到现在我们都不明白,但我看来,那场仗”

“如何”

“那场仗,好像是打给你母亲看的一样。”

“什么”我惊得目瞪口呆:“我娘”

“没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上战场。”

我又惊又喜:“你见过我娘”

“嗯,我见过她。”

“那她”

我几乎冲口而出想问我娘是什么样子,可一闪念,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问,毕竟那是我娘,将我从小教养到大的人;无数个寂寞的夜晚,将我抱在怀里,给我温暖的人;在最艰难的岁月里,用她的温柔和良善断绝我心中恨的种子的人。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女儿,我应该是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懂她的人。

可是,刚刚那句话,我却是真的想问。

因为,自从艾叔叔将那把钥匙交给我之后,我越来越觉得,我好像并不完全认识我娘,记忆里关于她的一切,也都慢慢的变得模糊了起来,甚至让我分辨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

她那富可敌国的财产,那批数额巨大的银子的下落;她留给我的那把钥匙,到底能在铁家钱庄取出什么东西;还有那幅画画上的红影

还有,她的死

我的母亲,突然变得陌生了起来。

她想什么,想做什么,在乎什么,关心什么,原来,我全都不明白。

原来,我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生育了我,给了我生命,教导了我为人道理的女人,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感觉到我异样的沉默,忽木罕也没有生气,只是在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慢慢的说道:“你母亲就跟在你爹身边,戴着一块很大的黑头巾。我还记得那个时候风很大,她又瘦弱得很,好像风一吹就能吹走。那块头巾把她大半个人都裹住了,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

“她的眼睛,真是好看啊。”

回想起记忆里那双璀璨夺目,如同漫天繁星都融入进去的那双眼睛,我的心里不由的一暖。

忽木罕那双凶悍的眼睛里似乎也露出了一点笑意,看了我一眼,又说道:“那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她是个女人,只看到她那么神秘,还以为是军师一类的人物。所以头领就命我放箭射她。”

我的心一紧:“那”

忽木罕哈哈一笑,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放心”

他的手很重,大概也没有注意力道,我被他那熊掌一般的手掌一拍,人都倾斜了一下,不过也立刻清醒过来。

我娘当然没事,否则哪来的我啊

“当初我也年轻,箭法也不算好,不然可没有你了”

说起自己的失手,他似乎也是愉悦大过遗憾,还自嘲了一番,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什么了。

幸好,忽木罕这个人倒也不拘小节,又继续说道:“我一箭朝你母亲射过去,原本是该中你母亲的面门的。不过那时候年纪小,臂力不足,加上你母亲又太远了,箭射过去的时候力道已经弱了,你母亲被你爹一把拉过去,箭就擦着她的鬓角射偏了,只把她的头巾打了下来。”

虽然知道我娘必然安然无恙,但一想到当时的情景,我还是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倒是忽木罕,停了下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静静的看着我,但那目光又好像不是在看我,而是透过我的眼睛,看向了许多年前,在烽烟战火的另一边,那双让他记忆深刻的眼睛。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的开口。

“你母亲,她”他停了一下,像是想要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但费力的想了半天却都想不出来,半晌,他又看了我一眼,神色复杂的道:“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

“让人,一见难忘。”

我皱了一下眉头。

只在战场上,匆匆一面,我娘甚至没有在后来的岁月提起过那场战争,提起过那场战争里的人,既然只是匆匆一面,那有什么值得难忘的

还是说

我还想要问他,可就在这时,旁边的佔真咳嗽了两声,忽木罕像是被他惊醒了一样,看了他一眼,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太多了,闭上了嘴。

但我心中还是有些疑惑未解,想了想,追问道:“大将军,你说的那场仗,是什么时候打的”

这个问题,倒还不算太过,忽木罕想了想,答道:“算起来,是丙申年。”

丙申年我默默算了一下,那应该是我爹那幅画“西山风急吹红纱”上所画的,遇见我娘之后的第四年。

也就是,他们成亲的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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