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润灵和他也认识,此时只能想办法尽量安慰他。
“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可以和我说说吗”
这一说,就是嚎啕大哭,而哭出来,人会好受很多。
陈子迩和宋晓波则找到了警官,应该是队长,小平头,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看着精壮,“警官怎么称呼”
“陈先生好,我姓郑,你就叫我小郑就好。”他还是认出了陈子迩,讲话时很是客气。
这里是小地方,
这里更是淮阳。
陈子迩的家。
富贵已归故乡,谁人不知
只不过他从来不是摆架子的人,因为他自己就不喜欢别人摆架子。
“郑警官,被打的是什么人”
“就是进来时坐在右边的那位,他叫黄杰宗,是交通局的副局长。”
巧了,还对口呢。
“谢谢郑警官。”
“陈先生客气了,哎,对了,里面的蔡一先生是您的朋友吗”
陈子迩说:“是我读大学时的室友,睡我上铺。”
其实根本不睡他上铺,
中海大学是上床下桌,根本就没有下铺,更加没有谁是谁的上铺这一说。
只不过,这个年头,睡我上铺好像还是个意义深远的词,听起来给人感觉就是很铁的哥们。
陈子迩希望传达出这样的信息。
“这样啊,那看来也是高材生啊。”
陈子迩朝他笑了笑,“我去找一下黄局长吧,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也给郑警官少点儿麻烦事儿。”
“好,当然没问题,我带您过去。”
黄杰宗正在打电话。
小郑警官积极引见,“黄局长这位是陈子迩先生,他想和你谈谈。”
他是最想两家罢争的人了,这样可以两边都讨好,不然这边也动关系,那边更忙着找路子,最后为难的就是他们这处在中间的了。
“陈先生,你好。”他看起来并不打算甩脸子给陈子迩看,这选择很愚蠢,但他也有他的申诉,“蔡一峰的单位是盛世集团,陈先生是个爱护员工的好领导。”
“没有,他是我兄弟。”陈子迩露出的是假笑。
“兄弟”黄杰宗细细品了下这个词,“可现在躺在医院里的是我儿子”
“对,您儿子,害死了他的心爱之人。”
“他已经内心受到煎熬了,骂不还口,打不还口,再说要打是谭家人打,他凭什么打人呢还连我都打”
“这一点是他冲动了,”陈子迩说:“所有造成的损失我们都愿意赔偿。误工费、医药费等等,黄局长统统算好,说个数字就行。”
这看起来是很有诚意的表现,小郑警官也在旁频频点头,这多好,反正是个有钱的主,扔点儿跟没扔一样,
“我说个数字,他赔的起吗”黄杰宗似乎不太满意。
陈子迩说:“我赔的起。”
出现了,这是一种痛苦不对等。
或者说,造成的伤害与他所承担的惩罚不对等。
黄杰宗自然知道,给点儿钱对眼前的人来说都不叫事儿。给多了他都不敢要
也正是因为这种痛苦不对等让黄杰宗觉得有些委屈无法申诉,他马上道:“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儿该赔偿当然要赔偿,可是他的责任不能用钱来代替”
陈子迩呼出一口气,嘴唇抿了抿,“那黄局长想要怎么解决”
“我要的很简单,公事公办”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四个字,陈子迩觉得贼他妈气
非常的来气前世的很多记忆都涌上来了,当他还是个屌丝的时候遇上啥事也是说公事公办,给我一个公道就好,可他妈的公道最后是什么模样见都没见过
公事公办他就不信在他来之前这个人想着的是公事公办如果不是想着动用各种资源治蔡一峰重罪,他就敢吃坨屎现在倒知道公事公办了
“黄局长,”陈子迩缓慢的说,“至少您儿子还活着,可对于谭家人和蔡一峰来说,他们在乎的人已经死了,你说她的命,谁来偿”
说完这句,他对身边的人说:“晓波,我们先走。”
事情很多,可再多,他也要抽出时间去谭家拜祭一下谭婉兮。
宋晓波临走前说了一句,“杨过的胳膊被郭芙失手砍下,郭靖也要砍下自己女儿的胳膊以作赔偿,所以他才愚笨也照样受人尊敬,其实没人想打你儿子,如果婉兮能不死,他可能愿意倒过来被你打。但是你也知道,杨过的胳膊都再也回不来了。”
第637章代价
陈子迩回到淮阳,怎么也不会落得个无人接待的结局,门前冷落鞍马稀可能是他想要轻闲一点的奢望。
出了派出所,他们就要前往谭家,他知道地址,记得原来还给他爸送过礼。
车里头。
宋晓波有些担心,“这下怎么办”
“你在担心什么”
“他是官,我们是民。”
陈子迩说:“忠诚是因为背叛的代价不够,这句话,晓波你听说过没有”
这点逻辑在里面,他稍微想了想,问:“所以呢”
“代价是个很暧昧的词。当利益很小的时候,人们偏向于选择道德,损失不大,能当好人,道德能满足我们,而当利益够大,别说道德,除了给利益什么都满足不了。换句话说,他的确可以向我全力开火,就像你说的,他是官,我是民,但是他不敢。”
宋晓波呢喃道:“因为代价”
陈子迩点头,“因为代价。我相信他父爱如山,我也相信他要申诉父子被揍这种对待,但当实现这两者的获得不如他付出的代价,理智的成年人都会选择让情绪为利益让路。你也别听他说公事公办就真的信了,公事公办若是让他损失更多,他还会办吗”
“可是打人的毕竟是老蔡,公事公办对他有利啊”宋晓波分析道。
陈子迩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真是白说了。老人实,我都讲了,有利只是静态的,动态来看,如果这个有利伴随着更大的代价,他还会要这个有利吗”
“这样啊”
“所以会有人劝他,做他工作,让他顾全大局的。”
“这种时候,劝能管用吗”
“领导劝,就管用。”
宋晓波大致上也明白了,“就看领导更在乎谁了。”
陈子迩讲:“你这句话讲的还是有一层盖儿,揭开来看,是看他更在乎自己的政绩,还是下属受到的伤害。”
“这还用选嘛,现在这年头各家自扫门前雪,谁管他人是好是坏,”宋晓波平静了点,“不过要说伤害,应该还是她的家人和一峰。”
“嗯,生命有时候真脆弱。”
陈子迩的记忆里,也有很多关于她的画面。
正聊着,电话响了。
宋晓波一直只知道陈子迩有钱,却也还是第一次经历有领导给他打电话这种事。
“书记你好,对,是我,我在淮阳。”
“一个朋友去世,我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