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手术?
哈佛的神经学教授刘易斯告诉张文文,他获得终身教职后遇到的第一位病人就是biid患者,刘易斯说:“他用低沉和悲伤的语气告诉我,‘我的身体只有上半部分,下半部分都是多余的。’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人,我几乎有几秒的时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位病人的父亲是我们学校的清洁工,有一天,他满怀担忧地请求我帮忙看看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不愿意从轮椅上站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biid病人,我像那些好奇的医生一样,想对他做很多很多的实验,去帮助我自己了解这种病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在大脑中它又是什么模样的。
对我们每一个人而言,拥有身体,拥有它的感觉以及它的各个部分,对一个人的自我感来说是最为基础性的。同时,脑创造了一种模型,创造了一种对身体存在于其中的环境的表征。内嵌其中的是一个人自我的模型:对生物体自身的表征,其作用是调控生物体与环境的互动,并且将生物体的功能保持在最佳状态。
但是很显然,biid患者的大脑并不想要调控某一部分身体。
大家或许对他们因为缺少一部分正常人的肢体而愈发完美,断臂的维纳斯,少了一个眼睛的美少女,在biid患者严重才是最美的存在。”
张文文这次回到哈佛,特意拜访了刘易斯,并且将顾一平的病例详细向老师做了说明。
刘易斯叹了口气,说道:“真没想到你们那里的身心科已经发展到这样的水平,一个身心科的医生竟然能够判断biid,真的是出乎意料。”
“老师,我们的医疗技术水平是越来越强的,我非常有信心,但是我依旧认为biid不属于身心科的范畴,应该属于神经学领域,所以我这次来这里就是想向您请教这里病患的治疗方法,除了我是说除了手术之外,身心科的一些治疗方法是否可行?”
“你是说心理学的方法?”
“啊,这么说没错,心理学的方法,非常好的词。”
张文文有些欣喜,他觉得沐春一定会喜欢这个词。
“心理学现在发展非常迅速,当然一般人还是分不清楚神经学,精神病学和心理学,包括京岛在内,亚洲那边可能还是很多医院会开设精神科和身心科,事实上现在还有很多非医院系统的心理治疗中心也在慢慢起步,整个世界都在变得好起来啊。”
刘易斯说着非常乐观的话,神色却一点也不乐观。
“但是现在身心科的病人或者说需要心理治疗的病人似乎越来越多,人类到底进入了一个什么样的时期呢?广泛性的烦躁,不安,压力过大,还有难以解释的症状。”
头发已经几乎全白的刘易斯拍了拍张文文的肩膀,刘易斯的身高比张文文足足矮了十公分,但是他这么一拍,张文文却觉得自己还稚嫩的根本都没有出苗,读了那么多年书,在医院工作几年以后,自己所知道的仍然少之又少。
“也许是人类有这样的需求,才会催促这个领域快速进步吧。”刘易斯的话仍旧是带着乐观的口吻却是严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