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行按捺住自己的情绪。

“先吃饭。”

现在即使多说一个字，都有可能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程未央瘪瘪嘴角，但看着自己做的那一桌子菜，又立刻变得满心欢喜。

她在餐桌前面坐好，双手规规矩矩放在桌子上面，像是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时无言。

“四叔，我看着今天的饭菜挺好的，要不要先尝尝？”

程未央打算将自己最满意的一道菜夹给四叔，可突然发现两人距离太远。

她穿着拖鞋，将椅子移到距离周立行很近的位置。

两人呼吸可闻。

“先尝尝这个。”

周立行看着今天晚上格外热情的程未央，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

程未央目不转睛的盯着周立行把菜放入嘴巴里，仔细关注着他的表情。

不过才刚刚咀嚼两下，小妮子立刻迫不及待的询问着，“怎么样？怎么样？”

周立行勾起唇角，态度不明，“今天阿姨……”

“阿姨怎么了？”程未央默默咽下口水，期待着后文，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下厨，她不希望信心就此被打击。

“没什么，挺好吃的，你也尝尝。”周立行面不改色心不跳。

“真的？”程未央迫不及待的夹了挺多菜塞进嘴里。

早在闻着油烟味的时候，肚子就已经咕咕叫个不停。

如今……

程未央表情变化极快，上一秒钟还眉开眼笑，下一秒钟整张脸就皱成一张苦瓜。

她嘴里满满塞着一大口东西，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这是糖醋排骨，可分明……被自己做成了盐醋排骨。

周立行看着小妮子的表情，也不由得唇角上扬。

打扫的阿姨早就已经不见踪影，偌大的房间只有两个人的存在。

斜阳透过窗户射入，泛着淡淡的光芒。

周立行一口一口吃着饭菜，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同。

“不好吃就别吃了，我们让阿姨重新做一份。”

程未央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水，也没办法将嘴巴里面的味道全部去掉。

她以为对方是在故意整自己，“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周立行放下筷子，“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我们吃过生的老鼠肉，也吃过树根树皮。”

程未央忽然噤声，周立行很少对自己说起过以前在部队的事情，也可能是怕触及到自己的伤疤。

她突然开始嘲笑着自己，这种每天过着在刀口上舔血日子的人，面对生死都可以波澜不惊，更何况眼前这区区小事？

周立行看着突然沉默的丫头，他敛了神色。

程未央并不想把气氛弄得这么严肃，她抬起头来，目光定定的看着对方。

随即将一块土豆含在嘴里，都没有感受到土豆的味道，直接站起身体朝着周立行扑过去。

两个人近在咫尺的距离。

周立行对两个人近距离接触并不反感，他接住小丫头的身体。

可是下一秒，程未央将嘴巴里面的土豆直接送到对方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