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他出了什么事,蒋林野没有说话。
果不其然,下一秒,沈爸爸主动解释:“我刚刚开车撞树上了。”
“……”
“就,跟你打电话的前一秒。”他还装得十分云淡风轻,“不严重,只是撞碎了一个大灯,你不用担心我。”
蒋林野有些无力:“……好。”
挂掉电话,他看看一坐下来就迷糊着犯困的棠宁,又看看刚刚的楼梯口。
楼梯口没有人,蒋林野略一犹豫,咬牙问:“你能站起来吗?”
他实在是不放心,虽然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可他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能。”棠宁只是觉得困,嗓子里像是含着炭,可精神又不是完全混沌。毕竟他叫她的时候,她脑子还很清晰,“你多叫我两声稚子,我能跳起来跟你蹦迪。”
蒋林野手臂从她肋下绕过,把她撑起来,“不蹦迪。”
她很失望:“不蹦迪你也可以叫的啊,你怎么这么死板。”
“……”其实刚刚还想叫的,可她又说他坏话。
那就算了。
挂完号交了钱,蒋林野一言不发地帮她拿了体温计,一边排队一边测体温。
急诊的队伍永远很长,可走得也快。
棠宁靠在他身上,软绵绵地嘟囔:“也不知道烧到了多少度,严重的话,我会不会被……”
蒋林野有些出神,没听清,低下头去问:“什么?”
“我会不会被隔离?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
“如果我被隔离了,”她很纠结,“你会带着零食来看我吗?”
问这问题的时候,她已经脑补了一出《铁窗泪》。她被关在医院里,像实验室的小动物一样,床头挂着一张表,每个小时都要记录体温!没有人身自由,不被允许跟外界联系,她每分每秒的呼吸里,都透露着绝望!
直到某日月黑风高,他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带着大兜零食,翻墙来找她!
她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就坐在她的床头,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跟她说——
稚子!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世界和平与全人类的幸福,你一定要活下去!
棠宁都快被自己的脑洞感动哭了。
下一秒,蒋林野沉声,毫不留情地打断她:“不要胡说。”
最近又没有爆发病毒流感,她去哪隔离。
棠宁觉得空中飞来一把横刀,正中她的胸口:“……”
为什么要剥夺她幻想的权利。
她埋着脑袋,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
见她不开心,蒋林野心里的无措又涌上来。
欲言又止地舔舔唇,他看看表,低声提醒她:“时间到了。”
棠宁把温度计掏出来。
柱体显示温度:39.6。
蒋林野一愣,没想到她会烧的这么高。
然而下一秒,就听见她兴奋的声音——
“好、好厉害。”棠宁不敢置信,“我从没见过数值这么长的温度计。”
蒋林野:“……”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我都快烧到四十度了,还能神思敏捷地跟你对话。”她语气雀跃,“那我不发烧的时候还得了?你以后叫我天才少女!”
蒋林野的表情一言难尽:“……”
她到底是对“正常”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她从来就没有正常过,好吗。
好不容易排队排到她,他赶紧地把她拉进诊室。
医生简单地做了检查,看看体温计,飞快地将病历本扔回来:“去做个血常规。”
“为什么!”棠宁原地爆炸,“为什么发烧还要验血!”
“我已经这么惨了,你们还要抽我的血!”她看起来真的急坏了,拼命辩解,“我现在很好啊,我还有力气,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表演一段单口相声!”
医生不搭理她,喊号叫下一个病人。
蒋林野一边低声安慰她,一边翻开病历本。
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
高烧三十九度六,已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