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泽衡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回答,“你错了,这不是我和她想要的,是你们想要的。你们这样做,就没想过把我也弄去做个什么大改变吗把我也弄成你们的所谓附带损失”
他的语气很冷,带着点嘲讽。
国家机器和利益面前,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渺小而不堪一击。
中年男人也不生气,依旧是很平和地说道,“你不是当事者,我们做事有我们的原则。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会给她安排别的人,不过,好像看上去,你比谁都更需要她。”
他一语戳中了靳泽衡的心事。
靳泽衡微微低头,看着茶几上的咖啡杯,沉默不语。
好一会,他抬头,“我弟弟去了哪里”
“他已经去世了,该有的荣誉和奖励都已经发放了。”
“我不相信。”
“那是事实,你不相信,也改变不了什么。明天阿布南公墓将会举行你弟弟的骨灰安葬仪式”
“有骨灰吗那时候不是说,什么都没留下吗”靳泽衡愤怒地打断了他。
没有谁会喜欢被安排和设计的人生。
人,生而自由
如果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选择和掌控,或者又有什么意义
“会有人来接你去参加葬礼的,靳先生。”
靳泽衡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了。
他坚信,自己的弟弟没有死去
“能告诉我,海伦娜去了哪里吗”
中年男人耸耸肩膀,做了个无可奉告的表情。
可恶
靳泽衡的拳头紧紧攥住,脸上神情冷峻。
“靳先生,请安心接受我们的安排,你一定会和白薇薇小姐幸福的生活下去。这里有一份我们为你提供的投资计划,算作是”
“补偿”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你要是这么认为,也可以。总之,我们会尽量让你们以后的生活衣食无忧。只要你接受,你们可以去任何一个国家定居,我们会替你们做好一切安排。”
“真是谢谢了”靳泽衡不屑地看着他,“好了,可以帮我叫管家过来吗我需要轮椅”
再说下去,这一切正在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当然”中年男子起身。
第554章雨中的葬礼
他走到门口,没有叫管家,而是亲自将轮椅推了进来,“靳先生,我很荣幸可以为你服务。”
“书桌上有一个按钮,请你摁响。”靳泽衡显然是不想接受他的帮助。
中年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无可奈何地摊下手,走到书桌前摁响了按钮。
呼叫帮助的电铃响了起来。
一会,管家和一个男仆匆匆进了书房。
“靳先生”管家有礼貌的跟中年男子点头,“先生靳先生现在要休息了。”
中年男子会意,“靳先生,不打扰了。明天见早晨八点,会有人前来别墅接你的。你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人生都被安排了。”靳泽衡冷笑一声,夹杂点无奈。
中年男子离开后,管家和男仆一起帮助靳泽衡坐到了轮椅上。
靳泽衡痛心地捶了下膝盖,心中五味陈杂。
这样的他,能带给洛星辰什么幸福
可他不答应,这个女人他又能放心交给谁
他想,只要他在,若是靳泽明能够回来,那么洛星辰就还有跟他见面的机会。
若是安排了其他人,可能就是茫茫人海,天涯无边了。
第二天清晨,果然有车子过来接靳泽衡。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出门的时候,管家想帮他披上大衣。
他拒绝了,只要了一床薄毯盖在了膝盖上。
一路上,他都没有讲话。
同车的除了昨天那个中年男子,就是伊莎贝拉了。
到了阿布南公墓,阴沉的天空仿佛是应景似的下起了小雨。
车门打开,两个身穿黑衣,保镖一样的男子跑过来把靳泽衡抬下车子,其中一个帮他撑开了一把黑伞。
微风吹起,冰冷的雨丝打在了靳泽衡苍白的脸颊上。
二月的天气,冷
“衡少爷,我去再帮你拿一条毯子。”伊莎贝拉说。
“不用了。”靳泽衡淡淡回答。
他操控着轮椅向草坪上去了,那里站着几个男人,他们的身旁架子上,放着一个鲜花簇拥的棺材。
“我能看到我弟弟的遗容吗”他问。
中年男子面有难色,“因为大爆炸”
“嗯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棺材里面什么都没有”
“衡少爷”伊莎贝拉轻轻咳嗽。
靳泽衡做了个不想听下去的手势,来到了那几个男人身旁。
“靳先生,很遗憾”
一个男人走上前来,表示哀悼。
靳泽衡不认识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叹息一声,“好了,什么都不用多说了。要做什么尽快吧我接受”
他看向了棺材,微微蹙眉。
草坪上躺着一个精美的白色的雕刻墓碑,花纹装饰和文字都很漂亮。
文字很简单,只有靳泽明的英文名字。
靳泽衡莫名地眼底一热,当他刚刚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时候,他埋怨过自己的弟弟,也恨过自己的弟弟。
可此时,虽然知道棺材里面什么都没有,虽然感觉到很可能自己的弟弟还在人世。
可看到墓碑上雕刻的那个名字,他便抑制不住内心的巨大悲痛了。
第555章她不会有任何危险
伊莎贝拉拿了一束包装精美的蓝色风信子递给了他,“这是他最喜欢的花代表着生命”
靳泽衡没有说话,长长的呼吸了一下。
阴雨绵绵,最是惆怅。
他挺直的脊背被铅色的天空洒下的阴冷光亮染抹上了一层略显苍凉的光微光。
他棱角分明,俊逸的脸庞,在阴雨中,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
这座公墓很出名,里面埋葬的都是为了国利益而牺牲的人。
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份,有着各种各样的工作,对这个国家有着不一样的贡献。
靳泽衡拆开了风信子的包装,花儿散落在他的膝盖上。
蓝色风信子高贵浓郁,由许许多多精灵一样的小花结成了一枝,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我从不知道他喜欢这种花。”靳泽衡淡淡地说。
他慢慢的抬眸看了眼墓地,国的国家荣誉、命运兴衰和生命绵延,几乎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记忆。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弟弟。
在撒利斯宫的时候,他经常看到露台上,弟弟那高大孤独,尤其显得苍凉的身影。
靳泽明的过去,肯定不是他知道的那样简单。
“靳先生,可以开始了吗”一个男人走过来,轻声问。
他微微蹙眉,点头,“可以开始了。”
牧师过来开始祈祷,做仪式。
靳泽衡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笑容,他的未来到底是怎样的,这会他自己都没有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