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还是今年淮南军将会投入到哪一方面作战。关于这一点,都督府虽然没有明示,也并没有刻意隐瞒。事实上六郡之地征发兵众、集结物用这么大的动作,也根本无从隐瞒。
沈哲子在出面主持完乡射礼之后,便直接当众宣布今年经营的重点乃是位于颍川的许昌旧城。去年他虽然夸武许昌,但也并未开始正式营建城池,像汝南悬瓠那样重点经营,只是在许昌原本的残城基础上保持驻军,同时招募游食,围地屯垦。
不过今年,许昌的经营便摆上了重点。首先是陈郡驻军西进抵达许昌,颍川太守郭诵加扬武将军衔,假节督护两万淮南军正式开入许昌,同时郡中征发民力营建许昌新城。在增兵许昌的同时,淮南辎重队伍也是舟车并进,先期五十万斛军粮运抵许昌。
时隔数年,淮南军再次摆出如此大动的姿态,自然令得周遭边境之敌俱都侧目。虽然淮南军的目标明明白白的摆了出来,但仍让人无从判断淮南军下一步动向如何。因为自许昌而动,上可达于荥阳、直抵黄河,西可涉过鸿沟、自轘辕关直扑洛阳,东可沿河而下入于兖州,扫荡陈留之敌。
而这三条进攻路线,在时人看来都是淮南军极有可能选择的进攻路线。若是直入荥阳,抵达黄河,那么淮南水军的北进道路便彻底通畅。虽然鸿沟水系颇为复杂,但是早年羯胡大军南来的时候,曾经进行过相对彻底的修葺,淮南军一旦占据之后,只要稍加修整,那么在淮水和黄河之间便可以畅通往来,乏甚阻滞。
若是将位于陈留的陈光奴军拔除,那么淮南在豫南几郡所陈设的数万人马便可以获得主动,不必再困守于地方,等于原本被捆缚住的一只手臂彻底解放出来,从而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至于西进洛阳则更好理解,洛阳本是中朝旧都,一旦收复之后,政治意义和军事意义都极大。
所以淮南军大举进驻许昌的举动,仿佛在中原之地浇上一勺沸油,瞬间便将周边各方都牵动起来,或是战战兢兢,或是厉兵秣马的备战,整个中原局势也变得空前紧张起来。
大家端午节快乐。。。先发一章然后出门去浪一圈过过节日。。东汉末年洛阳八关,轘辕关在这段时期比较重要,因为前后两赵是东西向的交战,轘辕关是洛阳东南方向的关隘,如果大家不嫌枯燥,等到正式攻打洛阳的时候,再讲一讲这几个关,大家感兴趣也可以自己查一下,可以延伸出许多历史知识
第886章0881接掌彭城
因为淮南军的动向,各方风雷隐隐,不过沈哲子倒迎来短暂几天闲暇。稍后当许昌前期准备完毕后,他也将要过淮抵达许昌督战于前线,在此之前倒没有什么特别事务必须需要他出面处理。
随着豫南几郡的次第收复和陆续经营,寿春作为淮南重镇的军事职能有所削弱,而且随着淮南的日渐兴盛,前来寿春落户定居的时人也越来越多,寿春也因此渐渐演变成一个综合性的中心城市。虽然繁荣程度还比不上江东的建康和京府,但在这淮水区域却已经没有可以比肩者。
淮南都督府坐落于寿春金城,原本乃是祖约的豫州刺史府。后来随着都督府属官增多,进出人员频密,原本的官署官舍实在逼仄不堪用,于是便将近畔一些屋舍仓室俱都征用打通,留作备用。至于沈哲子自己,对于起居环境之类也实在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所以都督府也始终没有进行大规模的营建。
闲下来的这几天时间里,沈哲子也并没有再主动招揽事务去操劳,而是待在都督府里,特意在都督府东南角圈出一片区域来,准备稍作修葺营建用来安置稍后将要归镇的兴男公主。至于府中原本的住处,由于距离政务厅堂太近,人员出入频繁,并不利于孕妇的休养。
其实在梁郡发现公主已经有了身孕的时候,老爹沈充和皇太后都曾表态希望能让公主再回建康休养待产,毕竟相对于寿春,建康要更加繁荣安宁,也有更多家人可以贴身看护照料。
不过沈哲子是有一点小私心,他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能够降生于江北中州,乃至于有一点要向自己的孩子炫耀其父在这个世道所创建的功业。
而且随着豫南郡县的次第收复,寿春也不再作为前线军镇来发挥作用,安全上是有保障的,不会发生什么兵临城下的动乱,也就无所谓再回江东待产。况且再归江东的话,孩子出生后未来几年时间里也很难长途跋涉过江北上,不如直接干脆生在江北。
在外人看来,沈哲子虽然年方弱冠,但最近这些年已是声誉愈高,权柄日盛,已是晋祚外务屈指可数的重臣之一。但他自己也实在难免人之常情,对于将要降生的儿女期待之余不乏忐忑,总想用最好的状态和准备来迎接自己的血脉。
都督府内所划出的这一片区域,为了闹中取静,沈哲子特意让人挖掘一条小渠将穿城的内流渎水引来一部分做成环流活水,又恐水性沁凉而在溪流两侧规划苗圃。甚至对于种植什么都是煞费苦心的取舍,竹则清冷,花木则过于烦乱,便从城外移植来许多桃李橘杏等果木,沿着溪水排列种植下去。
如今中原各方因为淮南的举动已是金戈铁马入梦,沈哲子也知他这父爱泛滥发作实在不合时宜,所以这些事也不怎么大肆张扬,索性将沈劲等一群精力旺盛、无从消耗的少年们拉来做苦力。眼见这群小子忙碌的挥汗如雨,自己则在小亭里品茗监工,也是一种乐趣。
城外移植的果木为了保证存活率,根部都包裹着硕大的泥块,重达数百斤,几个少年要数人合力搬抬才抬得动。于他们而言,在城外骑乘游猎是消遣,昼夜不觉苦累,但如此枯燥繁重的劳作,却实在令人叫苦不迭。
沈劲等几人刚刚挖出几个硕大的坑洞,已经累得两臂酸软,瘫卧在土堆上大喘粗气。谢安一手捧着图纸,一手拿着标尺,自竹桥上行过来,步量坑洞然后又在图纸上量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行过去踢了踢鼻孔贲张正在大喘气的谢万,面无表情对这几人说道:“挖错了,这几个坑洞都要再东移三尺。”
嘶
听到这话,沈劲等几人俱都瞪大眼,满脸不善的瞪着谢安:“谢四,你是挟私报怨吧先前挖坑的时候你不说,现在都挖完了又说不对只是修圃罢了,何至于尺寸计较”
谢安闻言后,不乏严肃的抖了抖图纸,正色道:“驸马亲笔构图,分毫都有深意,既然将事付我,就不容许尺寸疏忽。”
“那你倒说一说,这构图到底有什么深意”
“深意如何,凭我眼下才具仍未窥出。但既然构图以示,自然有其内蕴。若是失于丈量,那是我的失职。”
谢安仍是一脸认真,另一侧广陵公陈逵也提着一根竹杖悠哉游哉行来,语调不乏幸灾乐祸催促道:“你们还有闲暇在这里休息再过半个时辰,苗木护壤都要干涸,若是失水,保活不易,你们各自都责罚难免。”
少年们听到这话,才觉紧迫起来,一个个又抓起铁锹长镐,行到谢安指定的方位,唉声叹气挖掘起来。
谢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望着站在土堆旁神态悠闲的谢安和陈逵,再看一眼旁边哼哧哼哧抡动镐把的沈劲、桓豁等几人,忍不住叹息道:“智者治人,力者治于人。我也不是殊无天赋的蠢物,可惜近墨者黑,长随庸类,竟让驸马失望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