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算作战勇猛又如何,合族上下都要为人义从杂使,怪只怪你们族里不出一个扫荡天下的大单于”
那个名为索夫的杂胡闻言后便撇撇嘴:“他是主上同族又如何性怯似鸡,终究无甚前程。往年国主也只是乡野凶徒,谁知我索氏来日不受天眷”
此言自是犯忌,但左近多杂胡凶横之徒,闻言后却只是哈哈一笑,甚至有人已经凑趣讨要起官职来。
不过也有人为那位幢主鸣屈言道:“幢主谨慎,也不是没有道理,宁保一命,不贪一功。眼下南虏多在淮上游荡,若只寻常之师还罢了,据说这一部吴军自有大凶之器在军,名为万箭车城,谁要是撞见了,那就是性命天绝,要受万箭贯体”
听到这话后,奴众们都瞪大眼眸,有的是绝不相信人世有此凶器,有的则言之凿凿,并举例见过死在车城下的奴尸,单单箭簇便挖出来几斤
“南虏强或不强,又有什么区别当今世道,唯有强横能活。况且国中大军将至,还怕区区南虏我是打定主意,稍后大军至此,定要投进中山王帐下,那才是大丈夫该有风采”
那个索夫眉飞色舞说道,神态间满是向往。
正行间,前方队伍突然变得缓慢起来,奴兵们察觉后登时便有大怒,要知道他们出动一次都是有军期限定,若是逾期便要遭受重罚。因为兵长的拖沓,归期已经渐近,如果行程再慢,只能连夜赶路,连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奴兵们正待要再冲入队伍中打杀驱赶,前方突然有传令兵飞驰来言道队伍暂停,休息片刻。听到这命令,抱怨声不免又起。更有几名性情桀骜的奴兵当即便忍耐不住,打马上前要寻兵长理论。他们已经不指望此行会有功劳,但也绝不想遭受责罚。
包括那索夫在内几名奴兵前冲到队伍中路,便见兵长幢主正立在道旁粮车附近,对面则站着几名拉车的力役,似乎正在理论什么。众人凑上去听,原来是那几名力役是强要分粮给乡民果腹,否则便宁死都不再出力前行。
“要死还不容易现在便赏你们这徒一个身首异处”
那索夫听到力役们的诉求,已是气得笑出声来,他们这么多悍卒于此,居然还要受这群卑若牛马的役夫威胁,也真是可笑,由此对那个居然在皱眉沉吟的兵长更加不屑。
一边说着,他便翻身下马,抽出刀来,径直行到站在最前方,一名年在二十岁左右的力役面前,当即便扬刀作势劈砍。然而随着他这一动作,那力役非但面无惧色,反而更向前一步,同时其身畔七八人也都齐步上前,似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放肆此处有你说话的地方”
那幢主年在四十多岁,见索夫上前,便皱眉怒喝一声,同时其身畔两名督卒也都行上前,神色颇有不善。索夫见状,只能退下来,虽然心内多有不忿,但也不敢公然违逆命令,否则死在当场也无处说理。
“刘二郎,我敬你不畏死,有血性,但一人日食三升绝无可能我只能给一升,且每日必须行至足程。我也不瞒你,我所部已经将要逾期,若再耽误,我自己也要受罚,也就无谓与你再纠缠,索性直接将你几人斩杀于此,使我军卒拆马托运。”
听到幢主的话,那被唤作刘二郎的年轻役夫还待要开口强争,旁侧已经有一中年人对他稍作阻止,继而言道:“一升也好,劳请将军即刻解粮让乡人炊食。若是明日不能足程,我等都愿受刑”
那幢主听到这话,脸色才有好转,继而指着那刘二郎说道:“你是一个难得壮士,若只劳作力役实在可惜。愿不愿到我麾下,舍命搏一前程”
那刘二郎闻言后便说道:“今次违禁,已知必死,将军赏识赐我活命,怎敢不从。”
幢主闻言后哈哈一笑,而后便让兵卒量米起灶。
那奴兵索夫遭受呵斥之后退至后方,待见此幕,神态更是不善,对身畔几人忿忿道:“这幢主怯懦伪善,旧年我多舍命为他取功,他却当面辱我来日若遇战阵,我必趁乱杀他”
这索夫乃是旅中颇为悍勇之徒,因而军中不乏人望,听他这么说,旁边数人便俱都应和。
因为那刘二郎等人舍命威胁,而羯奴幢主又担心误期只能妥协,所以总算给这一队难民们换来了些许喘息之际,且一人得到了一升口粮。
这些粮本就是他们苦力耕作节省下来的活命口粮,如今却被奴兵征发,要用这种惨烈方式才能得到一两口薄羹活命。但即便是如此,仍然有人喜极而泣,对那以性命为代价的刘二郎等人也都感激涕零。
薄羹饮罢,一行人再次上路,速度倒是加快了几分。这让脸色一直不甚好看的奴兵们脸色才稍有好转,只有那个奴兵索夫一脸的不善,游弋在队伍之外,偶尔怒视奋力拉车的刘二郎等人,偶尔眼神阴恻恻的瞄向前方的幢主。
正在这时候,前路突然出现十数名骑士,远远向此眺望,观其衣甲样式,绝非北面之军,应是南虏斥候无疑。
“速去将这些敌众斥候截杀,切勿走脱我军行踪引来敌军大部”
幢主见状,脸色已是大变,直接指令近畔的索夫等人说道。
以往遇到此类情况,那索夫倒是勇猛,今次却因怀怨,直到幢主再作斥声,这才嚎叫一声,率着近畔几十名奴骑向对方打马冲去。
对方那斥候却是胆大,见状后非但没有即刻抽身远遁,反而绕着队伍侧翼飞奔起来,乃至于拉近距离,似要将这队伍详情窥探清楚。
“南虏休走”
那索夫口中叫嚣凶狠,但却并未驱尽马力,喊过一声后,才对身畔人低语道:“南虏游骑既然探来,近畔必有后继。这些人众已经绝难保存,即便我等弃民安然归镇,也必受责罚。幢主之位肯定不保,你们可愿随我稍后脱阵独行,再去别处猎捕以赎罪”
众人闻言后俱都应诺,即便有人还有迟疑,但见身畔同袍们目若虎狼狰狞,便也都忙不迭点头。
这时候,后方幢主已经驱令难民们俱都转入近畔密林中,留下几十人约束看守,他则率着另外百余众,将队伍中一些丁壮集结起来,随时准备脱阵弃民而逃。
那刘二郎等十几名力役自然也在奴兵集结之列,一人手持一杆竹枪,列在林外空地之前。
“阿郎,稍后我等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