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了你了。”平南王走到他身边,缓缓地道。
冷君阳伸手抚摸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伤口从他踏出殿宇的那一刻便没了痕迹,也没有了痛的感觉。
“事实上,并不难处理,不是吗”他嘲讽一笑,薄唇绽开一抹冷然的弧度。
“你刚才的态度让我有些意外。”平南王看了他一眼,他是希望看到他的转变,但是,他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么打击,这几天,他的改变很大。
“没有什么意外的。”冷君阳笑笑,眼底敛住一抹寒光,“若不是这般咄咄逼人,他怎会觉得我是威胁若我不是他的威胁,他怎会愿意与我谈条件”
平南王点点头,“只是,这样一来,他估计也会马上采取行动,相信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会腹背受敌。”
冷君阳抚摸着栏杆上的龙头,动作轻柔,语气,却陡然凌厉起来,“腹背受敌我们早就腹背受敌了,忍下去,不见得会有什么改变。”
“但是,”平南王有些担忧,“我们始终羽翼未丰。”
他们一直忍,就是这一点,纵然如今手上有火令军,有往日的旧部,有朝臣的支持,但是,始终兵符不在自己手中,琪亲王和高相国一党也颇为嚣张,皇上一直的打压,让太子一党几乎处于危地。
而漕帮虽然有意向归顺,淮国也有襄助的准备,可这一切,到底还没有落实,不能首先错误估计实力,因为,一步错,步步错。
“我只是要他觉得我是威胁。”冷君阳一步步走下去,脚步稳重,冬日凛冽的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扬起了他黑色的衣袂。
平南王看着他的背影,仿佛能看到那战场上披着黑色盔甲,迎风策马,指挥三军的铁血元帅又回来了。
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他是战将,但是回来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已经磨去了他太多的尖锐和棱角,磨去了他的意志和坚毅,现在,一切又似乎不一样了。
皇帝在御书房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命人去找阿蓁。
阿蓁是从温泉那边回来,开好了明日的药方,也亲自去了一趟太医院,把要用的药材都亲自看了一遍,刚回来,沈路便说皇上传召她了。
阿蓁去了御书房。
人刚进去,一本奏章便凌空飞来,阿蓁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抬头看去,皇帝一脸的怒容盯着她,“你死到哪里去了你不是要为朕针灸吗朕今日觉得一点都不好,浑身都疼。”
阿蓁慢慢地走过去,把奏章放回案上,她眸光看到他的龙椅上,竟然放着旌德皇后的玉石雕像。
这个青冥上咒,怎么也要施行的,要从他的思想和意志里还原当年的事情,就要激起他对当年事情的回忆,最好,情绪越波动越好,这样便能够尽快施行青冥上咒。
所以,她淡淡地说:“前两日,我去了一趟三途河。”
皇帝面容有片刻的凝滞,僵硬,他眸子从刚开始如火灼然到一寸寸暗淡下去,变化得缓慢却十分明显。
他整个人都绷紧了,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阿蓁的,“三途河”
声音,竟是微微颤抖。
阿蓁望着他,微微点头,“是的,三途河,那地方,无论人间,还是地府,都视为炼狱的地方。”
“可可见着了她”他看着她,刚才的怒气似乎一下子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渐渐生出的悲凉和痛楚。
“皇上说的是旌德皇后吗”阿蓁叹息一声,“原来,她竟是如此清丽的一个女子。”
“你见到她了”他霍然起身,已经没有浮肿的眼底皮肤收紧,眸光倏然窜起如豆般的火苗,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压抑自己的情绪,压抑得指尖都微微颤抖。
阿蓁走上去,帮他收拾着桌面上凌乱的奏章,轻声道:“是的,见到了她,在忘川的尽头,在冥海的上游,她一个人,在漆黑渺茫的河里,每日有数不清的铁蛇想要去吞噬她的灵魂”皇帝跌坐在龙椅上,呼吸的声音加重,如死寂般的眸光盯着阿蓁,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那一年的皇后
当他再度抬起头的时候,阿蓁看到他眼底,竟是濒临死亡一般的痛苦,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有这样痛苦的眼神,仿佛,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对他失去了吸引力,他心中已经没有半点的希望了。
同样的眼神,她在独孤平眼中看过,但是,独孤平并没有他这般凄怆。
阿蓁的心,有些微微疼痛,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心,她的心已经沉沦了。
她必须要承认,她真的爱冷君阳,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忽然地,很想哭,他说过,他们不会成为旌德皇后与皇帝那样,他们会一直相爱。
但是,原来话说得很容易,做起来却是那么的难。
皇帝的嘴角,溢出了鲜血,最近他总是吐血,只要想起旌德皇后,他思绪难舒,血气翻涌,心脏本就因为肾脏不好而有所损伤,再加上肝气郁结难纾,心气受损,咳嗽加重,便时而咯血。
阿蓁看着他这个样子,知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每日的药方分量加重,皇帝开始有些受不住,虚弱了许多。
下了猛药之后,阿蓁再加固本培元的药,连续服了几日,虚弱之后进补,身体未必能承受得住,腊月二十这一日,他便开始说胡话,看到许多幻觉。
而在长达十日这个过程转变当中,他都没有精力管理朝政,因之前下旨让太子监国,如今太子还真的名正言顺的地行使监国之权。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元子对皇帝的病情表示了担忧,他曾私下找过阿蓁,说之前情况是有所好转的,但是这些日用药确实是过猛了,而且不适宜在这个时候大补。
阿蓁让他放心,一个月之后,皇上的身体会大有好转。
李元子虽然还是不放心,但是,他太相信阿蓁的医术,也觉得阿蓁之前所言有道理,毕竟,独孤蓁接手治疗皇上,大不敬地说一句,是死马当活马医,采取非常手段,也是很有必要的。
李元子这边没有意见,平天铭自然更是没有意见的,他相信自己的师父,所以,在治疗的日志上,他都是用略有好转来形容。
腊月二十一,阿蓁决定施行青冥上咒。
此事,她让冷逍阳转告冷君阳,问他来不来。
冷逍阳转告之后,冷君阳表示对前尘往事没有兴趣,不愿意参与。
冷逍阳很生气,执着他的领子怒骂:“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就不想解开母后的心结吗”
冷君阳轻轻地挣脱他的手,冷漠一笑,“前尘往事,有什么好知道呢”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走。
冷逍阳看着他的背影,气得脸色发青,他握住拳头,心头有难受的感觉,一直希望他变得强硬起来,但是,当他如今真的强硬起来了,他却觉得他很陌生的。
“殿下”苏青默然走过来,唤了一声。
冷逍阳盯着他,“他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是不是”
苏青望着他,“殿下不是一直都希望这样吗太子殿下是没有办法的,他只能这样做。”冷逍阳眼底的光芒逐渐黯淡了下来,是的,他一直希望他这样,甚至开始知道他喜欢独孤蓁,他故意接近独孤蓁,甚至在赐婚上,他也动了手脚,他希望一连串的挫败打击,能让他强硬起来,不再受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