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话,他的想法明明是厌恶的,但是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完全不受他控制。
意识和身体仿佛被分裂开来。
清醒的折磨。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一截指骨。
可是这一次,交易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他无法承受的。
“我可以替你取出情蛊,代价是你所有的寿命。”那个声音说。
要自由,或者要生命,二选一。
这时候周先恒刚升了职,家中有年轻漂亮的娇妻,还有一对龙凤胎。他如果死了的话,职位会变成别人的,妻子会另嫁,孩子也会叫别人爸爸。
他怎么舍得死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选择。
可是事情总是不断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
先是王家请的大师,猜到了问题根本。不过这并没有让周先恒担心多久,因为那个大师不知道怎么就死了。但是同样的,他也没能放心多久,就遇到了原玉泽,后者在路边将他拦下。他其实并不想带他回家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把人带回来了。
然后事情就彻底失控了。
“那一截指骨,在哪里”玉衡问道。
难怪她一开始会觉得王诺弦身上的气息,给她一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遇见过,但因为太弱了,完全无法确定。之后见到了周先恒,他身上的气息,使得玉衡心中那种熟悉感更强烈,但是依旧无法辨别。
而现在,他把事情交代之后,她终于知道了,熟悉感来自哪里。
姜晴天曾经也有过这样一截指骨,并与其做了两次交易。
玉衡那时候想抓那个东西做宠物,没想到只是一具傀儡,背后另有主人,一个有着超大眼珠子的家伙。
不过玉衡在周先恒身上没有察觉到指骨的存在,他肯定没有随身携带,而这也是她没有及时辨认出气息来源的原因。
“被被阿云拿走了。”周先恒艰难的开口,在说出阿云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之中透露出亲昵的意味。但事实上,他的内心,对这两个字是非常厌恶的。
阿云,也就是那个给他下情蛊的女人,名为刘云。在一起后,刘云无意间看到他随身携带的那一截指骨,一眼就认了出来,当时就变了脸色,眼中带着恐惧。但是很快,她又镇定下来,以一种强硬不容拒绝的姿态,拿走了那一截指骨。
周先恒内心是完全不想给她的,但是在情蛊的控制下,他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所以指骨最后还是被刘云拿走了。
玉衡微微皱眉,正要开口,便听周先恒放在茶几上手机响了。
“甜甜,是那个女人打来的。”那边的王诺弦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人正是刘云,于是征询了一下玉衡的意见。
“接。”玉衡说道。
王诺弦按下接听键,再按免提。
一个有些刺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阿恒,小宝说想你了,所以我带他过来看看你。我们现在就在小区门口,你来接我们一下吧。”
第095章
听到刘云说她已经在小区外面了,周先恒意外之余,忽而生出一种诡异的愉悦。
王诺弦彻底摆脱了情蛊的控制,清醒过来。她原本就不喜欢他,而这些年的一切,只会让她更恨他。他们之间,哪怕还有两个孩子,也再不会有未来。
很快王诺弦的父母也会知道一切,然后毫不犹豫的将他扫地出门,工作也不保。
他马上就要一无所有了
而这一切都是刘云害的
然而相比他的悲惨,刘云不仅没有半点损失,反而过得以前好无数倍。半年不到的时间,这个女人从他手里拿到了太多的东西,从原本每天为生活所忙碌,蓬头垢面,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分来花,到现在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逛街,喝下午茶,去美容院朋友圈里,每天不重样的晒东西,一副暴发户的嘴脸,也就能跟那些没见识的土包子炫耀一下。
一想到今后还要跟这样一个人一起生活,周先恒简直要疯了。
所以,对于刘云的到来,他是很高兴的。
她应该会随身把那两截指骨带着,而眼前这个诡异的小姑娘显然对那个东西感兴趣。
一切都源于那一截指骨,只要那个东西毁了,他身上所谓的情蛊,也会跟着一起消失的吧只要摆脱了刘云这个恶心的女人,就算没有了王诺弦,没有了王家人的支持,凭他这么多年的积累锻炼,同样也能过得很好
王诺弦挂了电话,给门卫处的人打了电话,拜托他们把刘云母子二人带到家里来。
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刘云带着她和前夫的孩子赵小凯站在门外。
按响门铃之后,她下意识撩了撩额前的头发,挺胸收腹,力求呈现出最完美的姿态。当然,这只是她想象的,事实上,她此刻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笑。
“小凯,很快我们就会住进这里了”她对孩子说道。
门在这个时候打开。
一个样貌英俊,穿着一袭旧时长衫的青年出现在门里。
刘云有些意外。她以为来开门的,会是周先恒。
不等她想明白,门里的青年人,便已经转身离开。
她忽然就觉得有些难堪,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过了片刻,才咬牙拉着孩子走了进去。
而进了门,才发现还有更复杂的情况等着她。
之前周先恒接了电话说要回来,刘云一直觉得是王诺弦拿孩子做筹码,把他叫回来的。可是现在屋里并非像她想的那样,只有周先恒和王诺弦,除了刚才那个年轻人外,还有三个陌生人。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一个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女人,还有一个长相一般的女生。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们母子二人身上。
一瞬间,刘云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阿阿恒,这些都是谁”她说话一时有些结巴,下意识看向餐桌旁的周先恒,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样子很奇怪。
“阿恒,你怎么这样”她又问。
“叔叔,你是不是不舒服”她牵着的孩子,也跟着问了一句。
周先恒特别想回一句老子这么明显的不对劲你们还问是不是眼瞎,但说出口的,却是连自己都恶心的话,“阿云,别担心,我没事的。”
在这之前,王诺弦只看过刘云的照片,单人的,和周先恒相处的,有那么一两次,也曾远远看着他们手牵手恩爱如一家人。
那时候,王诺弦只觉得心如刀割。
而现在,则是前所未有的恶心。
因为周先恒的表现,让她不可抑制的想起了此前七年间的自己,也是这样对着一个自己根本不可能喜欢、甚至很厌恶的人,温柔小意,千依百顺,哪怕委屈自己也完全不在意,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委屈这种概念,深陷于幸福的错觉之中,毫无知觉。
不过还好,她已经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