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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渐渐地暗下去最后一抹阳光从天边一点一点地消失仿佛萧子灵的最后一丝希望一点一点地消失她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思绪一片空白灵魂亦跌入了无垠的雪国之中冰冷而苍白
玉奴和筱如担心大理石地板冰寒会伤了她的胎气因此硬是将她劝到了卧房里一盏宫灯摇曳着橘红色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跳动着空气中有一股绝望和不安
晚膳时分玉奴给萧子灵端來了饭菜然而她却不吃不喝依旧愣愣地呆坐在窗边许久许久她终于嘶哑着声音开口了:“玉奴去将我的筝拿來”
玉奴不知道子灵为何还有心情弹筝然而即使她的行为反常但终究比不言不语地呆坐着好因此她便赶紧替子灵将琴案摆好了
坐在琴案前轻轻地抚过那二十一根琴弦指肚微微地冰凉戴上玳瑁指甲轻轻地按出一曲哀哀的梁祝來琴艺依旧高超琴声依旧哀婉缠绵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悲哀伴着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生离死别从她的手下一点一点的流出來
那股绵长而悠远的悲哀仿佛秋夜里缠绵不绝的水滴声一滴一滴在夜空中渐渐地飘远一滴一滴将悲伤渗透进黑暗的夜色中
她希望他能于飘摇的风中听到她哀怨的琴声;她希望他能像那夜一样循着她的琴声而來;她希望他可以來见她一面这样她便可以哀求他给她腹中的孩子一条生路她甚至想好了如果他真的來了她要跪在他面前痛彻心扉地向他低头“认错”
她只求他再相信她一次绕过她的孩子哦不是他们的孩子
然而一曲毕夜色寂静如初良人不來;两曲毕芳心渐冷门扉静掩;三曲毕夜阑人初静心如槁木
她终于绝望了她从來不曾像今夜这般这般强烈地盼望着他來从來不曾像今夜这般希望看到他的冷峻的容颜听到他温暖的声音然而他却不來他是狠了心不來了他是狠了心要打下她腹中的胎儿了
吩咐筱如拿來一把利剑她眼中流着泪咬牙切齿地将琴弦一根一根地铰断然后抱着那把古筝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桃树下桃树下当日她埋葬苏子容的九霄环佩的琴塚微微隆起枯叶覆盖
让玉奴和筱如将那琴塚挖开泥土一点一点地移去她终于看到了那把残破的九霄环佩轻轻地将怀中的古筝放在九霄环佩旁边然后抓起一把泥土狠狠地甩到筝上她嘶哑的声音如泣血一般愤怒地吩咐玉奴和筱如:“把它埋好”
埋了吧容姐姐将我们所爱非人的错误爱情一起埋葬将对那个男人的最后一丝眷念埋葬将那些或者美好或者不堪的回忆一起埋葬从今以后我的身不敢死但是我的心将和你同在从今往后世间只有一具叫萧子灵的身躯而沒有一颗爱着孟宏煜的心
一步一步地踱回寝室只见桌案上还放着早已冷却的晚膳她慢慢地在桌边坐下然后端起那白瓷小碗來紧紧地抓着筷子将碗中冷硬的白米饭一口一口地往嘴里扒眼泪一滴一滴地从脸颊滑落滴在碗中那饭吃起來有股淡淡的咸味和着喉咙里淡淡的腥味她终于忍不住跑到走廊上一阵恶心干呕
呕完后她筋疲力尽地坐下靠在廊柱上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透过婆娑的泪眼她看见夜空中群星璀璨然而却沒有一颗是她认识的
慢慢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在心中暗暗地对她的孩子说:孩子咱们都听天由命吧如果你的父亲真的要铲除你那么你就乖乖地认命吧母亲累了很累很累沒有能力保护你沒有信心将你平平安安地带到这人间即使你真的來到这世间了你也不会幸福的那么还不如
夕花堂外孟宏煜静静地站在黑暗中身边一丛合欢花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早已失去了春日的风情沒有合欢也沒有花他和萧子灵之间的爱情亦是这般真假难辨的吧此刻他不知道萧子灵和展战之间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情同兄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原谅她
他是想相信她原谅她的然而一想到那夜她和展战灯下对坐谈笑风生的情形他便妒火中烧怒不可遏他可是高高在上的至尊天子是万人之上的帝王怎么可以“屡次”被他的妃子背叛出卖怎么可以容忍这样的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