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慧公主来找便好。”他就是想不通,萧二公主写得出此等诗作,又号称聪慧过人,怎么就看不出皇帝皇后忌讳江陵萧家与他杨家来往过密呢。
权臣与邻国国主,当真来往过密,岂不是自己找死。
暗地里他不清楚,但明面上萧岿并没有与隋国公府有相交,逢年过节多余的人情礼数都没有,可见萧岿是个头脑清醒有远见的,只是养的女儿就不怎么样了。
杨广漫不经心地走着,心说这面纱公主的聪慧大概都用在旁的地方上,比如小小年纪惹人注目,费尽心思吸引旁人的目光。
杨广兴趣缺缺,揽着贺盾沿着湖边走,“走,带你去个好地方,保管能让二公主玩个尽兴。”
贺盾:“”
杨广拉着贺盾左穿右穿,绕到一个飞角亭旁边才停下来。
这亭子四周空旷,除了一个巨大的假山石外,旁边光秃秃只有几颗细枝雪松,一侧临水,压根就藏不了人,杨广却熟门熟路,踩着右边的假山石往上两步,脑袋往里探了探,接着直接跳了进去,贺盾跟在后头,进去就呆了一呆。
里面干净空旷,漂亮的汉白玉堆砌成了张简单的床榻,透光透风,可谓别有洞天。
贺盾四处转了转,见杨广手臂枕在脑后趟得十分舒心惬意,简直没话可说了。
贺盾在旁边坐下来开始发呆。
她还在想慧公主的事。
那小姑娘一看就是想与陛下交好,还有比念陛下的诗更贴合陛下心意的么,有一就有二,剽窃一首就能剽窃四十首
这不怪贺盾惦记,实在是隋炀帝的诗文在大天朝的文学史、诗歌史上的地位十分不能忽视小觑。
被萧慧剽窃的这一首春江花月夜,词作还在张若虚之前,张若虚的诗,一读便知受了陛下的影响。
杨广做的诗神采天成,成就非同一般,后人对他虽是颇多非议,但在诗词上,也得老老实实赞他一个绝字。
贺盾不知道别人的诗怎么样,但隋炀帝杨广的诗她最清楚不过了。
要知道这时候的诗词歌赋多是陈梁靡靡之音缠绵荡曲,杨广的诗恰逢其时地脱颖而出,诗歌风格恢复了汉魏的风骨和精髓,开阔大气,立意辽远,并存雅体,归于典制,有正言之风,雅语之意。
杨广在这种背景环境下开启的文风非同小可,承上启下,后期的诗歌开创了盛唐之音的恢弘大气和阳刚之美。
杨广可以说是唐诗之祖。
巡视江都时所做的江都宫乐歌是七律之祖;
开汴渠的时候所做的水调歌流传千古;
塞外诗豪放辽远,被后来的许多诗人模仿沿用。
一首野望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斜阳欲落处,一望暗销魂短短二十字,被两位词人大家秦观、马致远袭用。
秦观那句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人人称道,一首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是马致远的巅峰词,成名作
这些都是袭用炀帝的诗改编来的,诸如此类多不胜数。
炀帝之才,实高群下。
世人对他多有误解,鲜少深究这些也罢,现在一个小姑娘不劳而获将这些名诗名作据为己有,这在贺盾眼里就不是一件小事。
而且有一就有二。
贺盾越想心里越是着急,推了推旁边躺着悠闲得不行的杨广,病急乱投医,“阿摩你作诗么你现在作的话我就把它刻在洞壁上。”
贺盾说着当真捡了块石头,巴不得陛下现在就文思泉涌,赶紧把那些脍炙人口的大作给写出来,这样她才放心。
杨广瞧着他认真的模样有些啼笑皆非,心情又莫名有些愉悦,眼带笑意,“阿月你是怎么回事,平时我随口说两句你背下来也就罢了,这会儿是要做什么,当真喜欢你不如自己写,背别人的诗也没意思。”
“我喜欢你的诗。”贺盾心里急成一团,却又知道她这是干着急,没用的,作诗又不是买白菜,想有就有,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怪道这小子能结许多善缘,嘴巴甜估计也是原因之一,杨广想起方才的事,没理贺盾的浑话,坐起来把人拽上了床榻,仔仔细细看了小奴隶的脸,没瞧出什么异常。
看起来就是个凡夫俗子,哪里像能呼风唤雨的。
杨广指腹从小奴隶头顶百汇、上星、神庭一直下延,捏了捏小奴隶软软的脖颈,又一路往下从锁骨间风门挪至檀中穴,仔细看着小奴隶的反应,越捏眉头蹙得越紧,鬼神妖邪之说他原是当无稽之谈,今日却是开了眼界,这等事以前也是闻所未闻,亲眼所见由不得他不多想一二。
杨广像是要确认她是真人一样,越捏力道越大,贺盾差点没给戳翻在榻上。
陛下这里没办法,只能从慧公主那里入手,实在不行,她也蒙个面,将小姑娘弄出来恐吓一番,让她再不敢偷别人的东西。
贺盾舒了口气,定定神,捉了杨广作怪的手,好声好气地问,“阿摩你在做什么,咱们待在这不合适,还是出去陪慧公主玩罢。”一来她想多接触接触这位公主,二来禁宫之中有这么个地方本来就很不妥当,让宇文邕知道更不好了。
“放心,这里是太子的地盘,皇伯父也不知道。”杨广手随意瘫在膝盖上,蹙眉看着贺盾问,“说罢,刚刚是不是你搞的鬼,方才你看见了什么。”
“”她哪有那能耐,呼风唤雨的,贺盾摇头,“下雨的时候公主头上乌云罩顶吶,就是那种小云朵,卷尾的,只罩着她一人。”
编,你再接着编,带乌云,杨广乐了一声,心说怎么不说带雷,那姑娘的脑子被劈傻了,这才往他跟前凑的。
杨广伸手在小奴隶脸上揉了一下,捧着他的脑袋不给动,命令道,“下,下雨,不下我揍你。”
“”都说不是她了,贺盾哭笑不得,“阿摩我没有骗你,我要能下雨,前两日蓝田干旱,我早去赈灾了。”魏晋南北朝迷信思想遍地飞,动辄求神问卜,贺盾倒也不奇怪陛下会相信这些神鬼之事,或者她可以借这些东西吓唬吓唬萧慧,小姑娘最好是不要再剽窃别人的诗词了。
“”杨广听了只觉古怪,大言不惭,这里有倒是大公无私。
杨广神色莫辨,俊脸上看不出喜怒,看着她目光幽森分明就是不信,贺盾都不知如何说才好,想来想去也只剩赌咒发誓这一条路可走了。
贺盾抬手指天,目光坚定,语气真诚无比,“阿摩,真的不是我,我要是骗你的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