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忽然来到天津卫,并且没有兵部调令,让城里的人都惊动了。
天津卫指挥使衙门派人前来询问,琼海军派出交涉的还是黄猛甲,答复的还是应付大沽炮台同样的说辞。
“一路追击鞑子至此,兵部调令正在办理当中请打开城门让我军入驻,并供给粮草。”
天津卫派来的人有些为难,“这不合规矩啊,没有兵部的调令,卫城是不能进的,更别提粮草了”
黄猛甲有些烦躁,一把揪住这人的衣领,把他提起,双脚离地,恶狠狠地问:“哪有这么多规矩,没听见我们说打鞑子吗几万鞑子过境,你们可曾出城阻拦过居然有脸说什么规矩”
这人吃了一惊,眼前的凶汉不讲道理啊,好汉不吃眼前亏,眼珠转了转,辩解道:“兄弟息怒,我去禀报指挥使大人,看看能不能通融。至于粮草,都是由兵备道掌管,蓟镇、辽东的粮草都由其负责转运,天津三卫的粮草也由他拨付,我们不能做主。”
黄汉生松开手顺势一推,这人踉踉跄跄退后几步差点摔倒。
“你也不用通报了,我们将军是琼海镇总兵、平南伯夏天南,叫你们指挥使大人亲自来见。”
琼海镇这几年声名鹊起,凡是当兵吃饷的谁没听过,朝廷邸报都三番两次公布天下,生擒高迎祥的战绩更是如雷贯耳。这人一听,不由自主缩了缩头,连忙应下:“我马上去请指挥使大人过来,请兄弟们稍候。”说完一溜烟走了。
人的名树的影,琼海军的名头一亮出来,天津卫指挥使坐不住了,赶紧亲自出城交涉。夏天南“亲切”接见了这位指挥使大人。
这位指挥使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陪着小心说:“下官是天津卫指挥使徐忠,见过右都督,不知大人来天津卫所谓何事”
本来卫所和营兵是不同的系统,互不隶属,卫所再烂,营兵再,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夏天南除了爵位,还有个正一品的五军都督府右都督的头衔,正好是徐忠这个卫指挥使的上官。虽然到了明末,五军都督府已经被架空,大部分权力都转移到了兵部,但名义上还是全国最高军事机构,理论上还是各地都司卫所的直接上级。
夏天南心想,多个头衔果然好办事,能名正言顺压制一个卫所指挥使,否则就变成了外地总兵硬闯卫所驻地,性质完全不一样了。不过这个指挥使能够记住他诸多身份中的这个头衔,并迅速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况且主动点名右都督的身份,那么以下官身份觐见也不算丢份,算是保全了自己的面子。能过官居正三品指挥使的人,果然不会太笨。
官场的游戏规则是花花轿子人抬人,既然对方放低姿态,那么自己也不能伸手去打笑脸人,有话得好好说。他笑道:“徐指挥使客气了,本官来到天津卫没有其他事,就是追击鞑子而来,希望能行个方便。”
徐忠愣了愣,下意识地反问:“追击鞑子鞑子不是在顺义一带吗”这个时空的通讯条件自然无法与旧时空相比,琼海军在昌邑击败阿巴泰的战绩,只是几天前的事,还没有上报朝廷,也没有传到天津来,徐忠自然不知道。
夏天南耐心解释:“是这样的,鞑子入寇有两股势力,一是阿济格,二是阿巴泰。在顺义的是阿济格,阿巴泰则从沧州南下,到了山东境内,我们和他打了一仗,杀了几千鞑子,把他吓跑了,于是就从海上抄近路赶到天津来阻截。天津是阿巴泰北上的必经之路,我们想在这里把他这支大军彻底吃掉,所以”
话还没说完,徐忠吓得已经站立不稳了,手下连忙扶住,才没让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出丑。徐忠额头上的汗更多了,不敢置信地反问:“杀了几千鞑子还要彻底吃掉阿巴泰的大军”
第八百零八章地头蛇
夏天南反问道:“对啊,怎么,徐指挥使以为我在说谎”
徐忠哆嗦了一下,连忙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消息太过惊人,下官一时失态。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大人骁勇善战,天下皆知,既然连高迎祥都能生擒,想必击败阿巴泰也不是不可能”话虽这么说,但他其实是不信的,大明和鞑子打了几十年仗了,屡战屡败,别说杀几千鞑子,能与鞑子正面对阵全身而退很不错了,要是运气好砍下几个真鞑子的首级,那是了不起的功劳,可以吹嘘好多年了。
夏天南回头吩咐左右:“随便取一个首级让徐指挥使看看。”
昌邑之战后,在司马德的建议下,凡是后金士兵和蒙古人的首级都砍了下来,除了被炮弹打得稀烂无法辨认的,勉强保持头颅完整的后金士兵首级有八百多颗,蒙古人一千三百多颗,至于汉兵和包衣更多了,不过不太值钱,顺手埋了,没有割下带走。
一个木盒子递到徐忠面前打开,一个面目憎狞的后金士兵首级呈现在所有人面前。徐忠顾不得盒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和石灰味,凑过去仔细参看。这个头颅留的是典型的金钱鼠尾辫,头皮光滑,不是新剃,面部皮肤黝黑,牙口也和汉人截然不同,一看是真鞑子,绝非杀良冒功伪造的首级。
徐忠连连点头:“果然是真夷,没有半点假,大人真是当朝名将,吾辈武人之楷模。”在他看来,算斩杀几千鞑子的战绩有水分,但是能够砍下百八十个鞑子首级,已经是几十年未曾有过的光辉战绩,这个平南伯这么能打,以后肯定还会步步高升,自己一定不能得罪,得好好巴结。
夏天南笑道:“徐指挥使过奖了。既然验证了首级,证明咱们是真的来打鞑子的,不是来打秋风的,还请徐指挥使帮帮忙,给咱们安排个地方休整。”
徐忠连忙说:“大人严重了,下官哪敢称验证首级,不过是瞻仰贵部的战功罢了。安排地方没问题,我立刻吩咐下去,在卫所军营腾出地方,如果不够,再和左、右卫商量商量。”天津三卫各有指挥使,但是天津卫天津左卫和右卫成立时间早,资历更老,地位明显高一截,徐忠要是开口,左卫和右卫的指挥使一般不会拒绝。
夏天南很高兴,这徐指挥使会来事,倒给自己省了不少事。他顺理成章提出了第二个要求:“我部长途奔袭,粮草补给不便,可否调拨部分粮草应急,兵部的手续再去补办”
在他看来,既然徐忠好说话,这第二个要求应该也不难办。各地卫所、营兵日常粮饷都有定额,是兵部核定拨付,而战时的粮饷、开拔银子等都是另行开支,只要琼海军先斩后奏,这次军事行动得到了兵部的追认,那么补办手续、拨付粮饷是顺理成章的,从徐忠手借粮草应急,可以看做是借支,事后再归还,对徐忠并没有实质影响。
谁知道徐忠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大人有所不知,天津卫设有兵备道,掌管蓟镇、辽东和天津三卫的粮草转运、拨付,这粮饷给多少、什么时候给,都得听他们的。咱们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