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站在高处可将小城的场景一眼到底。
太多的地方起了大火,各处的烟雾至此还没有散去,余烬尚存,让人不免产生一种沧桑凄凉之感。
各处街道上的尸体和鲜血是那么的刺眼,有城内的士兵、有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还有江湖摸鱼之辈,更有普通民众,无论生前是何等身份,为什么而奋斗,终究成为了一堆枯骨。
普通民众遭遇的惊吓过度,致迟迟不能安定下来。
死里逃生的伤兵多半松了一口气,镇定方面不成问题,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心理素质远飞普通人所能比拟。
马琼粗略的逛了一圈,只觉怒火中烧。
该死的法帅军,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虽然有些不屑,不过马琼还是明白,法帅军这种剧痛确实会对通川局势造成不浅的影响。
法帅军在背后捅刀子,而且看架势不会止于一次两次,一定是个连环骚扰的局面,这终究会影响到正在和赵徐二寇火拼的贾宋。
“老先生,还有救吗”
房间内,马琼紧紧盯着刚为阎卓诊断完毕的老大夫。
老大夫面色难看,小心回答:“阎将军一开始就受了重创,之后又妄动真气,透支潜力,致命的一击是在天灵盖处,这也是他昏迷不醒的缘故,若非他护体真气强劲,当时就应该死了现在嘛,机会也不是很大”
马琼和四大高手听的心直往下沉。
其中一个高手叹道:“老先生说的没错,当时阎将军突然遭遇陆贼偷袭,措不及防之下中了一刀,当场就吐了好几口血,能撑住实属不易之后勉强使用透支心法,又被陆贼觑空子劈了几刀,伤上加伤之下,陆贼同党姜明伦持大刀自屋顶杀至,一刀直劈阎将军天灵盖,还好侍卫们拼死相救,否则阎将军当时就被劈成好几段了”
马琼这才明白大概的过程,眉头大皱,“就两人”
高手回道:“来城内放火捣乱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应该有不少,不过在正面动手的确是仅有陆贼,连姜明伦都是后来的,偷袭了两刀完事,之所以没有继续追杀,那是因为自信,自信那一刀足以了结阎将军。”
顿了顿,续道道:“不过他确实有自信的理由,在阎将军毫无防备的当儿,来了全力一刀,别说阎将军当时伸手重伤,就算他完好无损,也不好受难怪有人传姜明伦才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那一刀着实不容小视,地砖都给劈裂了。”
语气很感慨,没有刻意夸大,只是在陈述事实。
马琼心中发冷,看来老大夫不看好阎卓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位老大夫乃是小城内经验最好的大夫,无论是普通病症还是内伤,他都有独到的见解,曾今有过不少治愈重伤的事例。
医德过硬,绝不会故意推诿。
马琼不死心,近乎哀求道:“老先生,您是大行家,就没有别的办法试试吗”
他知道机会不大,但是他与阎卓乃多年好友加战友,实在不忍心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阎卓慢慢失去生机。
老大夫摇摇头,“老朽也只能尽力而为,稳住几日不在话下,之后就很难说了”
顿了顿,续道:“除非”
“除非什么”马琼眼睛一亮。
老大夫解释道:“老朽的医术只能算是过得去,治不好阎将军实属正常,不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若能在这几日内找到曾今的长安城第一名医宋神医,或许大有希望”
宋神医老早就找不到踪影了。
雪灾过后,宋神医就出长安了,当时他的意思是去救治天下之人,行踪不定,前几年在扬州曾露过一面,有不少人见过,还有人请他去治病,不久之后又音讯全无了。
最后一个消息是,宋神医去寻药去了。
好似彻底失踪了。
马琼道:“老先生,相信您也听说过宋神医的事迹,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从何找起您老在想想,还有没有别的人选,您在梁州总有些志同道合的好友吧
您别误会,晚辈不是说您的医术不行这不是多个人多份力嘛”
老先生摆摆手,道:“马将军不必如此客气老朽确实有些志同道合的老友就在梁州,请过来也不费什么事,但是并非老朽刻意泼冷水,马将军还需做最坏的心里准备。”
说着从怀里掏出两瓶丹药递给马琼,嘱咐道:“这是老朽从长安城讨过来的好东西,对于疗养心神颇有神效,适才已给阎将军服过一些了。马将军使人按时给阎将军服用便是,保几日应该没问题”
马琼接过药瓶,道一声谢,接着心中涌起希望:“老先生,既然这两种丹药有此等神效,何不将炼制丹药神医请过来呢”
四大高手的眼中也涌现精光。
老大夫尴尬一咳,有些猝不及防,斟酌半晌,小声道:“这是老朽年前凭关系从李府讨过来的,据闻炼药者乃是,乃是李府四子,这个”
再也说不下去。
马琼:“”
四大高手:“”
他奶奶的
敢情搞了半天,那个炼药的神医竟是李无常。
第五九三章争锋相对
“陆贼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在我看来,就前天晚上,陆贼若是狠狠心,五千兵力一举杀进来的话,西流就算不被彻底掀翻也会被搞得无比狼狈,最起码不能作为一个大军的后勤之地了。”马琼问着手下的众将士。
这是他很疑惑、也感到不安的地方。
当时,马琼虽有二千五百兵力,加上城内一千多,总共近四千,虽然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但是法帅军足有五千,趁着城内大乱的当儿,一举杀进小城,成功率极高。
法帅军也算是经历过不少战斗的部队,肯定不会被马琼一时的气势给唬住。
就那么从容撤退,必有更大的图谋。
彭副将轻咳一声,分析道:“据我了解,陆贼虽然打过不少硬仗,看似狂妄鲁莽,但事实上他是一个非常鸡贼的家伙,非常喜欢抓取那种以强击弱的机会,把握不高或者两败俱伤的仗他都不喜欢,除非迫不得已,这可从他在冯翊当校尉时候的表现以及使诡计拿房陵城就能看出一二”
马琼略一点头,又问道:“你的意思是,陆贼坚决不会和咱们大规模的正面战斗”
副将嗯了一声,道:“陆贼的性格是一方面,另外,他和赵徐二寇之间肯定有勾结。至于他们几方的具体战术也不难猜出,前方赵徐二寇加大反击的力度,而陆贼在后方捣乱,既是捣乱,自然不会轻易和咱们硬拼。”
马琼道:“那你觉得陆贼接下来会怎么行动,继续打西流吗”
彭副将举起两根手指:“属下猜测,陆贼接下来可能有两种动作。”
众人都仔细听着。
副将续道:“其一,他会把西流当成主战场,西流乃是最前方,再过去一点就是刺史大人和赵徐二寇的大战场了,若是西流出事,那陆贼的空间就大了,既可往东向刺史大人背后捅刀子,又可向西继续打乱战,五千兵力,只消几日时间,就能弄个天翻地覆,他们绝不是赵元极和徐明龙二寇的小分队能比拟的。
他们甚至可以专门盯着粮线下手,那也不是我们所能承受的。
我估计陆贼就不会大举进攻,而是会把握节奏,给我们一种假象:他们并不强,只要我们后方慢慢支援一点兵力,他们就无力拿下西流。
其实,陆贼是想蚕食我们,或者说想借五千兵力拖住咱们整个后方。
咱们一旦和他慢慢纠缠,无疑就是掉进了他的陷阱,到时候西流不仅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