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叫我什么事情呀,我在地窖里。”江画的回应声,从别墅内传出来,响亮清脆,看起来一点事儿也没有。
江画没事
林曾舒了一口气。
不过,眼前这个玩意,是什么鬼
江画从屋内走出来,手上领着好几个硬挺的化纤袋子,她一看屋外的情节,有些愣神,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哭笑不得,大声问道,“阿九,你没事吧”
那个从石头上被踹下的“女鬼”,似乎摔晕了,“哼哼唧唧”几声,晕头晕脑的扶着假山石爬起来。
她站起来之后,看一眼都让人觉得恶心吓人,她甩开头发,终于回神,愤怒地挥着拳头,大声吼道:
“小画这什么人呐居然敢在你的地盘放肆,给我揍他我肚子都要被踹青了,哎呀妈呀,疼死我了给我打他打他”
林曾木然站着,看到这个“女鬼”一张恶心到了极致的脸对着他,破口大骂,不由默默走到江画身后,背过身去看农场外青山,太伤眼睛了。
“喂喂喂你这什么态度”躲得过女鬼般的脸,躲不过妖魔般的嗓音,“女鬼”愤怒尖锐的大叫,简直是对耳膜强烈的伤害。
“好啦好啦,阿九,我要赶着去挖竹笋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呀”江画忍俊不禁地问道。
“我才不要我才不要,不要不要就不要我要你揍他”这个名叫“阿九”女鬼,生气的抓着头发,配上一脸血肉,看起来突然有些搞笑。
“别闹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曾,我的朋友,是一位园艺高手,我们学校最近风光无二的空中花果园,就是出自他之手。”江画拉了拉林曾的袖子,林曾默默转过身,听到江画的介绍,脸上有些赫然,可抬眼看看对面的“女鬼”,实在提不起打招呼的兴致,只能略显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点点头。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曹小君,额,职业是恐怖片化妆师,经常拿自己练手,自己家不太方便,经常来我这里玩。”江画忍着笑介绍道。
“哼”曹小君被林曾一脚踹飞,极度郁闷,她脸上那个看起来快要掉下来的假眼睛,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不忿地扭头,一点搭理林曾的意思也没有。
哦。
这是一个完全可以当恐怖片的化妆师。
“我现在去挖笋了。”江画把几个化纤袋子,塞到一个大袋子里,拍了拍身后的大背包,“阿九你自己玩。离开前记得把我带好门”
“喂老江你的死党现在失恋了,你居然一点也不担心,还跑去挖什么狗屁竹笋。”“女鬼”曹小君气得脑袋狂摇,一副恨不得掐上来的模样。
“我才不担心你呢我比较担心你的前男友,会被你咬死,也比较担心你下一步片子的剧场人员和观众,会被你吓死。”江画似乎早已看习惯了好友的鬼模样,耸了耸肩,笑嘻嘻说道。她也有一辆电动摩托车,平常用来代步,显然,这次她打算用这辆小电摩作为交通工具。
电动摩托车上,牢固地绑着两把锄头,其他东西都放在脚踏位置。
“死没良心的臭丫头,陪我逛街陪我买买买”曹小君狂躁的大喊。
林曾默默做个隐形人,帮江画把工具收拾妥当,不插话江画和她好朋友的说话。
“要不你也去山上逛一圈,心情一定会好起来的。”江画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我才不要呢快走快走”曹小君发现自己改变不了江画的主意,恹恹地理了理头发,不耐烦挥挥手,“谁想去爬山,累死了。还有,别老把自己当成汉子,有啥东西,让男人扛着。”
曹小君恐怖的脸瞪向一旁的林曾,意有所指地说道。
“行,阿宝今天不太舒服,你帮我关顾一下。”江画收拾完毕,跳上电动车,挥手告别。“林曾,走吧,我们出发。”
好吧。
用个词来形容林曾此时的心情,只能是迫不及待。对着一张真实出现在眼前的恐怖片的脸,林曾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看江画泰然自若的样子,不知道是早已习惯,还是自身内心强大。不管哪种情况,林曾都深感佩服。
离开江画的农场,不再看到曹小君那张血淋淋的脸,林曾觉得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
他们开车的速度不快,并肩而行,还能闲聊几句。
“你朋友的爱好挺奇特的。”林曾不好意思用其他形容词,只找到了一个相对中性的词汇。
迎面的清风,将江画额前的发丝吹拂而起,露出她秀气的轮廓。
林曾想起最初让他心生好感的原因,是因为她身上总是有一种很独立笃定的气质。心无束缚,内心丰盈,那种即便一个人行走暗夜中,也能泰然哼着小调轻快向前的自信。
“对呀,挺好玩的,她和我是美院时候认识的,都不是什么正统的路子。我学画画,是为了更好的雕绘木艺家具,她则是为了把自己变成各种模样。”江画转头笑道,“后来有一次,她和恋爱五年的男友分手,生气不过,于是装扮女鬼吓唬前男友。把那小子吓得自此不敢走夜路,后来她发现,装扮什么都不如恐怖片里的鬼怪带劲。于是就多了这么一个爱好。”
“她的化妆水平非常厉害,就算知道她是化妆,看着还是觉得很恐怖。”林曾不知道这句话是夸奖还是吐槽。
“哈哈哈,快到了,我们等会儿车停那里。”
挖笋的小山,距离江画的农场,大约需要电动车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而且是只能同行一辆小车的绕山路,一路爬坡向上。
停好车,拿好工具,林曾好奇问道:“我们要怎么挖笋”
第二百二十二章挖笋的时光后
“我前年和去年,都跟着一个老依姆上山挖笋,还算是有经验,等会儿我来找笋。”江画的锄头被林曾接过去,手上没东西,她有些不太习惯。
老依姆在清河话里,意思是年老的妇女。林曾在清河市生活数年,倒是能听得懂这种浅显的方言。
“其实听到你说挖笋,我一直有一个困惑,竹笋不是春天才有吗怎么这时候秋天还有竹笋呢”林曾的老家在西北地区,对海西省的自然环境不太清楚。
“岭南这一带,山上四季都能找到竹笋,春笋冬笋绿竹毛竹六月麻还有苦笋,不同的品种,生长和挖掘的时节是不同的。记得我之前在山上拔的那些只有硬币粗的花斑笋吗那种竹笋四季都有,长大之后的竹子也不大,做竹竿最合适。”江画对此知之甚祥,她一边带路一边解释道。
“那次的小竹笋很好吃。”林曾想到上次一大盆的竹笋炒肉片,无论从分量还是口味上,都让人回味无穷。
“花斑笋口感清脆,略带竹叶清香,但滋味显得淡,比较适合酒糟加料或者腌制食用。”江画很熟悉道路,没有顺着山路前行,而是从一块一米高的土坡爬上去,直接抄近路,“你说的春笋,其实味道并不算最好。比较受这一带居民欢迎的是冬笋,又称之为甜笋,笋肉厚实,入口脆甜不韧,甚至可以直接煮食,口感也非常好。还有就是夏天六月麻这个品种,有苦有甜,要会挑选,才能找到好吃的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