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妙不懂武艺又是女儿之身更沒见过太多血腥的厮杀带着她上阵显然是非常愚蠢的一个决定
但李曼妙的一句话便打消了他所有的疑虑毅然给她换上亲卫的衣甲带着她上了前线
“你赢我陪你君临天下你输我陪你东山再起”她如是说道
厉天闰是个粗人但却听得湿了眼眶他只是个元帅说什么君临天下或许有些僭越犯了大忌但厉天闰不在乎他说不出哪里好只觉得为了李曼妙做什么都值了
对于李曼妙而言遇上宋知晋或许是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而遇到厉天闰算是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
这个一线大青楼的二线小红牌终于迎來了自己生命中最宝贵的际遇她已经开始懂得珍惜所以她要陪着他上战场看着有些儿戏但放弃救援而追杀苏牧这么儿戏的事情厉天闰都做得出來又何况带着自家媳妇儿上战场
起事之初圣公方腊同样带着自家媳妇儿上战场甚至他的女儿金芝公主等人也都曾与寻常军士并肩而战他厉天闰带媳妇儿上去看看又有何不可
“等回來了我教你练武”看着一身戎装的李曼妙厉天闰动情地亲了她的额头如是轻声道
李曼妙微微一愕但眼眶很快涌出泪水來而后娇媚到骨子里地在厉天闰耳边说道:“奴奴的身段已经够柔软了”
第一次厉天闰听到李曼妙这么撩人的话语心里沒有生出任何的杂念只是狠狠抱住了这个女人单纯而温暖
第二百一十九章百密一疏
天色阴沉阴雨不断这样的天气对于行军打仗來说简直不能再差劲了
童贯也是个吃得苦头的人但下雨天城头湿滑不利于强攻加上攻城器械还在加班加点赶制数万大军加上数万辅兵和民壮杂役浩浩荡荡十來万人好不容易安顿下來也需要时间恢复元气便暂时放弃了攻打杭州城
虽然各种各样的理由都说得过去但却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这支贪图安逸的朝廷大军硬生生将梁山军以无数弟兄性命换取的进攻优势轻易浪费掉了
趁着这个空档方七佛大刀阔斧地进行修补杭州守军昼夜不停地修补城墙建造工事补充辎重和城防物资
圣公军攻打杭州之时苏牧用以御敌的那一套让方七佛照搬了过來用以对付大焱朝廷的军队
当初圣公军攻打杭州的时候可是在苏牧这一套城防手底下吃了大亏方七佛自认圣公军远比大焱军精锐得多就是不知道今次他们能够支撑多久了
十几万人吃喝用度绝对是天文数字只要能够坚守三五个月大焱军队便会不战而败到时候便是逆转战局的时刻了
雨天虽然不利于攻城甚至不利于出行但却是蟊贼怪盗出沒人间的最佳时机
方七佛将书案上的一叠厚厚的文书取过來上面除了情报之外还有他细心标注的密密麻麻的红色蝇头小楷
他有些心疼地抚摸着案卷而后还是将之投入了火盆之中
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他的笑容有些释然再也掩不住眼角的皱纹和满目的疲态
这是他这些天來情报分析的结果如果沒有出错那么今夜应该是时候了
他的字典里似乎很少出现如果这个词儿所以他很笃定就是今夜
待得火盆里的文书烧成了灰烬这位大军师才长长伸了个懒腰喝了一杯烂糊糊的茗粥那苦涩的茶味一刺激他整个脑袋都清醒过來仿佛又恢复了活力
洗干净了手之后他便从书房中走出來回到了卧房先将箱子里的甲衣取了出來细心地穿上了内甲
他从來就不喜欢穿明晃晃的铠甲当然了圣公军崛起太快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不再需要他亲自上阵了
坐镇中军的他喜欢在书生袍的底下衬着一层轻薄的内甲既能保证安全又能展现气定神闲的绝世风范给军士们最大程度的信心和鼓舞
哪怕在生活之中他也一样精打细算事无巨细因为理性的分析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深入骨髓的习惯
在外面罩上一件宽袖的解士服之后他又将一头长发松散开抹上一些茶籽油再细心束了起來
如此整理一番之后他这些天关在书房不眠不休的疲态和老态似乎瞬间一扫而光整个人枯木逢春一般充满了自信与活力
他平素里很注重仪态并非因为他是文人怕有辱斯文也并非爱美而是因为状态饱满的军师才能够让将士们感受到必胜的信念
如果还未开战军师便灰头土脸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谁还给你卖命
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打开剑匣之后他取出自己的宝剑來用细腻的绢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自从妻子去世之后擦拭宝剑便成为了他最温柔的一件事情只是这样的机会却越來越少
在这个年代剑器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稍有勇武之人都修枪马槊朴刀再不济也是铜锏直刀只有那些教坊和青楼里的娘儿们才会舞剑來卖笑
但方七佛手里的双股剑却从來沒人敢小视
在圣公军之中有两个用剑之人非但沒人敢小瞧反而要敬若神明
一个是国师包道乙他用的是道剑据说能够御剑杀敌隔空取人首级
虽然难免有些以讹传讹但包道乙的剑道确实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除此之外便是方七佛的双剑许是他的智慧已经比他的双剑还要锋利很多人都已经忘了他的成名兵刃和他那宗师级的剑道造诣
绢布滑过散发柔柔寒芒的锋刃给了他一种血脉相连的质感方七佛正透过剑锋沉浸在那个离他已经有些遥远的战场门外却响起了轻柔的脚步声
他知道是女儿雅绾儿來了
“父亲”
方七佛微微抬头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儿仿佛在看着自己亲手塑造出來的最完美的一件艺术品
“我一会儿出去一趟所有事务等我回來再措置若有十分紧急之事就打开这个锦囊”
雅绾儿知道义父从來说一是一她也不敢劝阻他因为连她都不是义父的对手这世间能伤到义父的又有几个
她循着声音接过了义父手里的锦囊心里有些话却最终还是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