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这所为的惩罚，我跟希望他们去死”

嘭

唐三葬的声音落下，无形的音波席卷，一瞬间村头炸起成片的血雾。

整个陈家村，瞬间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只是

“没用的。”

菩萨无奈的摇摇头，“只是杀掉他们是没有用的。”

唐三葬的目光再次落到树根处那块巴掌大的石头上。

石头鲜红，红的妖艳，红的像是由鲜血浸泡而出。

唐三葬走到近前，看到石头上刻着四个小字。

那文字不是这个世界所拥有的任何一种文字，好在他师父曾经教过。

因此，他认出了这四个字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

在这之前，在自己之前二十年的生命里，唐三葬都觉得这实际上是一个很好的词。

但看到那一片片重新组合成人形的血雾，看到这断裂了有重新长在一起的柳树，看到树根处仿佛受到了人间极致的酷刑一般被一条条树根插在身体中，死了都不得安宁的女尸。

唐三葬突然觉得

这个词，竟然是这般的恶心。

是的，恶心。

“你是说，他们杀不死”

唐三葬回头看向观音，认真的问道。

观音点点头，“一个一个杀，甚至一瞬间把他们全部杀死我都试过。

只是没用。”

唐三葬笑了。

笑得灿烂。

“那你有没有试过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观音面上的表情一滞。

她之前说过了一瞬间把这些人全部杀死也没用，所以她不认为唐三葬所说的一个不留会是自己所说的那个意思。

所以

“不行”

菩萨毫不犹豫的摇头。

唐三葬反问，“为何”

“他们他们虽然死有余辜，但那女孩，和她腹中的孩子都是无辜的。”

唐三葬笑，笑得菩萨心里一紧。

“而且，那母子所化的厉鬼在被我发现之前已然吞噬了数万无辜冤魂。

那些冤魂虽然被他们吞噬，化作了他们力量中的一部分，但实际上还并没有被完全融合。

如果能够化解了那母子所化厉鬼胸中的怨气，让他们能够转世轮回，这数万的冤魂就还有重现天日的机会。

但如果把他们一同杀死，这数万的无辜冤魂，则都将为之陪葬，形神俱灭。”

果然，是慈悲的佛门中人呢。

听着菩萨所说的原因，唐三葬忍不住心中嗤笑。

尽管眼前这位和那些虚伪的佛有着一些不同之处，但说到底

佛门中的一些理念，他真的很难苟同呢。

“哦是吗”

唐三葬冲菩萨咧了咧嘴。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法慈悲普度众生。

这是你们佛门的理念。

顾虑那数万无辜冤魂，遂留这些畜生在人间猖狂，那是你们出家人的顾及。

可是”

唐三葬看着菩萨，“抱歉，贫僧一生行事但求逆顺随心。”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嘭”

“嘭嘭”

“嘭嘭嘭”

已经被夜色笼罩的陈家村中，响起一声声沉闷的炸响，一团团血雾在空中迷茫。

像极了

那年元夜，长安城里炸响的璀璨烟花。

“嘭”

身边的女尸化作一团血雾，自天地间消散。

与之一同消散的，还有女尸极其腹中胎儿的冤魂。

以及那些当年他们被那些畜生控制之时所残害、吞噬的数以万计的无辜、或死有余辜的冤魂。

“呼”

做完了这一切，在菩萨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唐三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只是

心里，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痛快。

似乎闷闷的，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师父”

唐三葬在心中轻声的呼唤。

“我们终究不是救世主。”

听着耳边的声音，唐三葬沉默。

这句话，他能明白。

是呀

他们，终究不是救世主。

若真怜惜世人，他愿分化亿万，以亿万化身守天下万民，世间又怎会还有那么多的苦难灾厄

只是

他终究不是圣母，更不是救世主。

这世上，也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救世主。

“呼”

长长的突出一口气，唐三葬强迫自己不去想今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