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劳你担忧了。”子珅拍了拍他肩膀，询问起大会的情况，“既是暂停，书院的真人可曾说过何时继续”

施灵目露悲悯，低声应道：“不曾说过，多半是取消了吧。据说灵舟一二层有不少书院学子，慌乱间陨落了好些人。”

何淼淼心中感喟，器灵消亡时灵舟残阵的确危险，可若是能稳住心神等待一阵，就不至于有那么多低阶殒命。莫名损失这么多学子，集贤大会多半是开不下去了。

但修仙界的事，一向来得快去得快，无论众儒修如何为陨落的人默哀，三个月过去，该举办的大会还是会如常举办。

何淼淼不想放过进入书院的机会，于是提议在客栈等待一阵，“反正不急着离开，不如在此闭个小关，等大会重开时再去就是。”

子珅自是没有意见，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还想着姬家与玉露舟的事，想要在城内打听打听消息。

倒是对文会心怀期待的施灵，抱拳对二人弯腰一礼：“两位前辈，晚辈打算去游历四方，文会就不参加了。”

“这是为何”子珅托他起身，不解道，“你对进集贤书院期盼已久，怎么说放弃就放弃”

施灵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显然是受了打击，默默平复了片刻，才又接着开了口。

“晚辈见到不少天资纵横之辈，实在自愧不如。无论学识还是心境，晚辈都达不到旁人十之一二，强行参赛，不仅学不到他人长处，反而会自己对自己失望。”

子珅闻言一默，拍了拍他的肩，轻声安慰道：“去游历也好，集贤书院又不是唯一选择，待日后领悟更深时，去哪里进学不都一样”

何淼淼看着他近段时日的心境变化，心中亦有所感。他本不必操心琐事，只用一心读书。一朝痛失亲人，还被追杀至此，定是万分想要变得强大。

结果在充满期待的集贤大会上，见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腔热血又被现实给冲淡。

好在施灵性子淳善，不至于想不通走了偏路，去游历四方增长见识，倒不失为一个锻炼自己的好法子。

三人站在院中话别，天将亮时，施灵再次行礼谢过救命之恩，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

“醉月，你当真想好了”云梦馆雅室，逐青真人靠窗席地而坐，眼中露出喜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曲鸣蝉低垂着眼，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听到询问双手微颤，很快笃定应道：“是请真人助我”

“你的家传秘术，确实能让我们修为大进，可是靠双修结婴，于你日后修炼有些影响。”逐青真人语气温和，字字句句都是为对方着想，可炽热无比的双眼，还是暴露出他心底期待。

曲鸣蝉似无所觉，沉声回道：“无论后果如何，晚辈都不想再等唯有进阶元婴，才能助自己、助前辈再进一步萧长亭实力不强，境界却高，再等下去只会更难。”

“唉本以为我的仇永远都报不了”逐青真人轻叹，面上闪过一丝恨意，“好，我助你结婴他的灵体任你取用，只要将性命留给我处置即可。”

曲鸣蝉嘴角微牵，站起身来走到逐青真人身边，美目含情带怯，身子一软倒入炽热的怀抱中。

第689章城外黑云

在客栈修整了一日一夜，何淼淼带着子珅出了门，在城中坊市随意逛了逛，找了一家修士最多最杂的茶肆，进入大堂入了座。

这里桌与桌之间挨得较近，没有隔绝阵法遮挡，人多口杂，是打听消息传闻的好地方。玉露舟出事，大家正在热议，两人刚刚在桌边坐下，就听到了不少人在谈论此事。

他们不远处一桌，坐着三名聚灵期儒修，个个面露唏嘘，其中一人道：“据闻遥清灵君与玄邈灵君来自灵界，说不定正是陨落在那。”

“我看也是能让一双炼虚期道侣齐齐身亡，哪是寻常大界修士做得到的灵界高阶的实力，真是超出了我等想象”

何淼淼捏着茶杯一边听，一边与子珅传音：“他们说的两位灵君，多半是玉露舟主人了。”

“可惜啊，他们好像也只听说过道号，不知姓氏。”子珅垂头吹了吹茶水，轻抿一口，接着听起那边对话。

一名灰衣儒修无声叹息，对同伴二人轻道：“我家有位长辈与玉露真君交好，曾听说这两位灵君，来自中灵界某个大家族，也不知这般有背景的修士，为何会一夕之间落得如此结局”

“居然是中灵界的修士不知怎么会来昊天界历练”桌边的黑衣儒修不大理解，每个灵界下附属的修仙界无数，自己那一方都走不遍，去更远的地方实在是费时费力。

灰衣儒修摇摇头表示不知，“高阶修士的事，我哪儿会清楚只是听长辈提过一嘴罢了。”

听到中灵界，何淼淼、子珅对了个眼神，皆猜测这两位灵君是姬家人。

“若我们猜的没错，姬家多半出了什么事难怪季道友走得那般急迫，看来灵界也不平静。”何淼淼传音叹了一句，心中有些沉甸甸的。

自从东、南、北三方灵界封闭，下方附属的修仙界，飞升都会通往中灵界、西灵界，若是这两边也出了大事，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最让何淼淼难以平静的是，季如月不惜跨越无数次空间，试图前往沧澜界寻人，会不会是因为灵界正在发生的事，与子家也有或大或小的关系。

“我们到不了灵界，只能等季道友再来。”子珅听了何淼淼的疑虑，放下茶杯沉默了片刻，传音询问道，“三姐，你说会不会与天外魔族有关”

“不一定吧。”何淼淼压下不好的预感，传音应道，“我们对灵界了解太少，对魔族更是一无所知，它们久不现世，未必现在就出来了。总之希望无关吧，若只是旁的纷争，姬家未必会吃亏。”

子珅点点头不再传音，心头始终有一丝疑虑挥散不去，像是本来澄澈的天空，多出一片阴霾，让人想要忽略都不成。

远处的议论声始终关乎玉露舟，但大多都是玄玄乎乎的传闻，根本不值得听信，偶尔几句提到两位灵君，都是有关他们在昊天界的事。

“看来姬家人外出游历，同样不会轻易露了身份来历。”子珅传音时，莫名有些感叹，“三姐，你说为什么五灵家族，反而不能堂堂正正行走于世倒是魔族后裔，一家比一家嚣张。”

“或许是因为梦里那一战，落败的是我们吧”何淼淼忆起传承梦境中，那大片大片的荒芜死寂，魔气缭绕、生机断绝，哪里有什么五灵存在。

那样的情形，不知需要多少万年，诸天万界才能再焕生机，若五灵在大战中惨败，魔族气焰自然更高一些。

“这样的事，可千万不要再来一回”子珅做过同样的梦，想起战场上绝望的气息，还有些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