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在确认这一路都没有发现监控摄像头之后,心中制定一个计划。
他在这里待得够久了,已经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他打算逃出去。
现在他是一个普通人。但他从前也是一个军人、执行官还是最精锐的那种。
似乎这里的人对他们的能力过于自信,因此对他的守卫才那样松弛。大概他们觉得一个普通人不可能从这栋挤满了能力者的建筑物里逃出去因为任何人都可以杀掉他。
然而在一个下定决心要逃离此地的老练战士的眼中,没有“能力者”和“普通人”的分别。在他的世界里,人只分两种“战士”、“平民”。
毫无疑问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属于后者。
或许是因为他近期的“合作”表现,他的饮食变得更好甚至他可以同那个名为康子汐的年轻女护士提出些要求。比如额外要一些高热量的食物,一些可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或者一两本书,一个剃须刀什么的。
他没再问那个姑娘什么问题,对方便也不再和他多讲。
就这样又过了八天的时间他已经苏醒一个月了。但还是被软禁在此处,得不到外界的消息。这更加坚定了他离开这里的想法。
当外面的走廊再一次变得静悄悄的时候,戴炳成推门走了出去。他已经将他这一层的走廊路线摸熟了,并且推测现在他仍在地下。因为这里的走廊阴冷潮湿,房间的高度很低,这是为了节省空间。
那么肯定得通过升降梯离开这里。他不知道升降梯在哪儿,但两个小时之前他在女孩儿康子汐的鞋底儿上弄了一些他调配出来的东西。那东西平时看不到,但在昏暗的灯光下,如果眯起眼睛侧着看,则会有些发暗。当然普通人知道这个技巧也还是看不清因为他们是平民,而非受过专业训练的战士。
这招有些冒险,但戴炳成认为有可能循着康子汐的足迹找到升降梯。哪怕找不到,也会找到人比较多的地方。虽然是水磨石的走廊,可长年累月被鞋底摩擦总会留下痕迹,只要留心便可寻到人们走得最频繁的那一条那一定是通往出口处。
另外他得祈祷这个地下机构到处都没装监控摄像头虽然这件事儿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他有理由这样想连自己的“牢房”附近都没有那东西,别处的可能性更不大。
他同时疑惑为什么一个貌似挺重要的、建设在地下的机构会没有那种东西,但这世界给他带来的诡异感已经太多,着实不差这一点儿。
他沿着康子汐的足迹谨慎行走,最终发现她上了楼。楼梯不宽,铁质。看起来像是当初为了赶工才安在这里的,到最后干脆没拆走,省得再建了。这种事情完全不像是帝国十几年前的风格那时候有施工单位敢这么干,肯定被告到破产。
一路走来经过不少房间,但门都是紧闭的。门上有门牌编号,标有数字,但再没有其他的文字。直到他顺着铁质楼梯小心翼翼地拐了一道儿,才在墙壁上看到一个标示。
标示是顺着楼梯的坡度斜向下指的绿色箭头指向他来的那一层,写道:“理疗区”。
看起来这倒真像是一家地下的疗养院。
第四十九章诡异的人们
戴炳成在铁质楼梯的尽头稍稍停顿,探出头去看了一眼,随后快速缩回。这一层还是没有人,一样是东西向延展的走廊,但在正对这个楼梯口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大厅,大厅旁边安着连排的蓝色塑料椅,看起来有些年头。
戴炳成发现了这个地方最明显的风格一切都显得相当小家子气。用料能省则省,能用木头或者塑料代替的绝不用钢铁他脚下的楼梯除外。看起来倒像是一百多年前,帝国在二战时候的建筑风格。那时候国内资源极度紧缺,无论建什么都显得小里小气,恨不得将一家五口人塞进一个卫生间里过完一辈子。
但探头看完这一眼他的脸上渐渐出现惊异的表情。随后他忍不住快步从墙壁之后走出去,径直走到西侧走廊中段的一扇房门前。
这门他太熟悉了
因为就在十年前的那一两个月里,他经常被一群人环绕着、被推进这门后的房间里做冬眠之前的准备工作这里还是那个燕京近郊的基地,只不过后来被扩建了
但是十年前这里是帝国重兵守备的秘密科研基地之一,为什么如今变成这种样子
让一群平民在这里走来走去
戴炳成强迫自己忍住了将门推开、看看里面如今是什么样子的他知道当年这房间里面保卫措施严密,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他怕一旦推了门,立即就会触发警报。
他最后慢慢退后,沿着走廊向西侧尽头走过去。一边走,他一边算了一下自己的脉搏。
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再有五十分钟,这里的平民就又会出现了不知从哪里。
还好,时间还算充足。
他知道从前要进入这地下基地需要通过严格的检查,并且要经过三道以上的门禁。他不清楚现在这里的状况如何,但想来总不会随便一个什么人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门便会打开。
电梯在哪里他知道,想来位置也不会改因为他觉得此地的设计者绝对是一个为了节省经费而不顾一切的人。
没记错的话这一层走廊的尽头该有一个储藏室,那里面有大量药品。药品储藏室对于环境的要求比较高,需要安装不少复杂的调控设备。想来以当初那个设计者的风格。那里也不会动,一定一直用到今天。
在看到药品储藏室那扇门的时候,他又经过一个房间。只稍稍那么一瞥,他便连忙缩回去,靠在了墙壁上。
这房间的门竟然是玻璃门,那一眼他将里面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同时觉得身上有些发凉
没猜错的话,这机构所有的人现在都在这房间里了。
房间很大,甚至比这一层中间的那个厅堂还要大上四五倍。大约一百二十到一百四十个工作人员都站在这房间里沉默无声、一动不动地站着。
戴炳成起初以为他们的面前肯定还有个什么人院长之类在向他们讲话。然而他屏息了听了足足两分,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怀疑那玻璃门是隔音的。于是冒险又向里面看了一眼。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些人面前什么都没有。所有人只是这样沉默无声地站着,微微躬着身子、垂着头、双臂贴在体侧,仿佛在向一个看不见摸不到的存在致敬。
他的胆子稍稍大了些,将身子再往前倾,试图发现某些异常之处。可问题是什么都没有这房间很空旷。地板是褐色的。墙壁是白色的,顶棚也是白色的。除去顶棚上的两盏吊灯发出微弱的白光之外,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