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刘言就带着两个人来了。
刘致靖一看都是两个汉子,想着章伊人回去,都是男人跟着,到底不方便,就道:“去找个丫鬟来。”
很快丫鬟也找来了,刘致靖交代几人送章伊人回京去。
章伊人抬头看向刘致靖背对着她的背影,刘致靖正在交代话。
章伊人看向那个为她备下的丫鬟,她明明已经说服自己死心了,为何刘致靖却偏偏不知不觉地又招惹到了她?
刘致靖送章伊人出去,那丫鬟扶着章伊人坐上了一辆马车,刘致靖上了后边一辆。
章伊人伸手入怀,摸了摸怀中那日夜贴身带着,早已融入了她体温的那枚暖玉。
很快就到了码头,刘致靖派人去联系船后,站在离章伊人十余步远的地方。
章伊人忍不住看向了他。只见刘致靖正面对着自东向西流淌、宽阔的汴河,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河风拂起刘致靖的衣袂和发梢,刘致靖在风里像是要乘风而去一般,章伊人不禁想伸出手拉住他。章伊人痴望着刘致靖,他并不多看她。她以为来了赤县,她就会离他近一些,没成想还是一如既往的远。
很快章伊人上了一艘将行的船。
刘致靖并没有跟着上船送她,只在章伊人上船之前,略说了几句注意安全的客气话。
船起锚了。
章伊人站在船头,看着岸上渐渐远去的刘致靖,再也忍不住的眼泪,滚滚落了下来。她知道,也许这一别,再见时她早已嫁作人妇了。
刘致靖站在岸上,看着船头泪水滚滚而落章伊人,他似乎听到了那些泪珠滴入河水里的声音,敲击在了他心上。
刘致靖一怔。
载着章伊人的船到底远去了,很快就看不见船和船上的人影了。
刘致靖也回转了县衙,他许久没回来,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处理。
江宁县。
百姓们很快将稻谷种上了,种田里长出了一片绿油油的小秧苗。很快这些秧苗就能长大,在移栽到田里,只需三月左右,便可收获了。
梁珩正站在田边,身边跟着这个村的几个村民,察看秧苗的涨势。这小小嫩绿的秧苗,承载了一个县的希望。
“县官大人,这秧苗涨势很是喜人,杆肥大,叶不黄,以后长起来,以后肯定会有好收成啊!”
梁珩身后一个头戴草帽的男人说道。
这粮种是沈宴从哪里买来的,梁珩也不知道,沈宴来没来得及说就走了。
梁珩不禁有些担心,这植物都会或多或少有些水土不服,淮南为橘,淮北为枳。这粮食若是丰收了,还得把官仓的空补上。
梁珩抬头看了看天,正是碧空万里,艳阳高照。
第96章
月华如水,河面上波光粼粼,偶有夏蝉在夜色中畅鸣。
刘致靖背着一个女子,拼命地跑着,却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绊住了,怎么也跑不动。女子柔弱无骨的手,无力地搭在他肩头。
刘致靖停了下来,将背上的女子放了下地来,女子已经昏迷不醒。
刘致靖没有多想,俯身往女子嘴中渡了几口气。
地上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两人唇口相接,四目相对。刘致靖在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愤怒。
他慌忙抬起头来,“弟妹,你听我解释...”
刘致靖猛地睁开了眼,他是被一巴掌打醒的。
刘致靖回想起梦中沈蓁蓁那厌恶和愤怒来,不由心下一悸。那眼神真的太真实了,好像是宁愿去死,都不愿他这么救她。
刘致靖坐起身来,伸手敲了敲额头,怎么会梦到那晚?
刘致靖愣坐在床上,外面的清亮月光给窗纸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房内却一片漆黑。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刘致靖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刘致靖长吁了口气,又躺了回去。
这件事他完全是没有做错的,若是当时他不这样,沈蓁蓁说不定就死了。刘致靖这么安慰自己。
几刻后,刘致靖猛地一踢被子,又坐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但是朋友妻不可欺是底线。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有他自己知道,却好像在他心中长出一个瘤子一般,没事时不会有什么感觉,偶尔碰到就会难受一阵。
还好现在他回了赤县,不会经常看到那两夫妻了。也许过一阵子就会好吧。刘致靖想。
徐恪出了汴州后,并没有回京,而是在江淮地带一个一个地查过去,一时间不知几何官员落马。而朝中众人,几家欢喜几家愁。
欢喜的是,这批官员落马了,官位就空了出来,朝里有的是等着缺的人。而官员之间的关系都是错综复杂的,这些官员难免和京中的官员有些牵扯。
江淮号称天下税赋皆仰仗江淮,江淮也是全国的粮仓,这里的任官随便贪一点,就能让京中那些在天子脚下,不敢乱动作的官员眼红。
一边是有银子需要人撑腰,一边是有势需要银子。两边合在一起,皆大欢喜。
一时间京中也有无数官员被牵扯到,罪轻的贬官,罪重的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江淮一带和京中,一时间不知抄了几何家,后人戏言明宗七年是国库最充盈的一年。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李文伯,就算他爹是先皇时期的元老,也保不住他,甚至没有等到秋后,就问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