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我是你三爷爷,你为什么不主动认我”
“认不认的主动权在您,不在我。”
“当时我不认你,你是不是很伤心”
“不是伤心,是伤感。感到心里有满满的亲情说不出口。”
王吉安问得快,王永梁答得也快。
“好你小小年纪如此聪明,如此人品,看着像是有大出息的样子”王吉安听完永梁的对答,给他下了如此的定论。
“三爷爷,您过奖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永梁谦虚地说。
“那我过去的事你是知道了”王吉安又问道。
“是。大爷爷临死前,把我叫到咱王家祖坟,给我说了那些事。”随即,永梁把大爷爷在祖坟地里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永梁复核完王吉富的话,齐光荣和王祥穗已是泪流满面,而王吉安则是失声痛哭,只有萍儿茫然不知所以,拿出兜里的手绢,给王吉安擦眼泪。
“我的命真是好苦啊。爹倒是真疼我,可他死了以后,我和我娘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我受点委屈不要紧,可我娘真是太苦了。旧社会那是什么规矩啊,我还不能喊我的亲娘叫母亲,只能喊姨娘。娘想我,我也想我娘,可嫡母娘不让见,母子就是见不了面。娘想我想得病了,嫡母娘不给治,也不让我娘俩见面,世上哪有这么狠心的人啊我娘实在受不过,跳井自杀了,当时我抱着我娘的尸首心真是碎了我娘就是让嫡母娘逼死的我恨她,恨那个家所幸共产党来了,我参了军,彻底离开那个家,再也不想回去了”
王吉安的哭声惊动了医生和护士,唿喇喇跑过来很多人。主治医生过来听了听王吉安的心脏,对王祥穗说道:“没事,没事。首长的心脏病也是长年积郁所至,让他哭出来,对他有好处。”说完,医生和护士都退了出去。
经此一闹,王吉安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用手摸了摸萍儿的头,缓缓说道:“罢了,说到底还是旧社会的制度不好。我爹真疼我,还有我二哥,都很疼我。我大哥也不是不疼我,就是当不了家。我就是恨他太软弱,但凡他拿出点长子的身份,我和娘也不至于活的那么难。”
“我这么些年不回去,其实心里也是有愧疚的,最起码得给我爹上上坟吧,还有我娘,连祖坟都入不了,孤零零的多可怜啊。”说到这里,又想掉泪,萍儿赶紧说到:“三爷爷,你别哭了。你一哭萍儿心里好难受”
王吉安看着萍儿一笑:“好,三爷爷不哭了听我乖孙女的。”说罢,牵着萍儿的手走到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天可怜见,今天终于让我见到了自己的血脉亲人。”王吉安感叹一句,拍拍沙发扶手,对永梁说道:“梁儿,坐到这里来,给爷爷说说家里的情况。”
王永梁答应着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详细地把家里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当然也没忘了介绍自己开面粉厂的事和这次去东北的意图。
听完王永梁的介绍,王吉安惊讶地道:“你才十五岁,就创下这么大的基业,了不起啊。”
王永梁笑道:“现在政策好,只要抓住机会,都能发家致富。再说,我这也是沾了祖坟风水好的光了。”
“是吗没想到你小子还迷信你说说看。”王吉安对祖坟的事很感兴趣。
“咱祖坟南面临水,主财。后面有一个十字路口,叫十字背剑,主家中出大将。这不,我发了点小财,您这不是也当了大将军了”
“臭小子净胡说八道我这将军是枪林弹雨里搏杀出来的照你这么说,我那些血算是白流了”王吉安心情大好,跟永梁开起了玩笑。
第36章东北行之火车站奇遇四
随后,王祥穗又介绍了王吉安的情况。
原来,王吉安愤而离家参了军。因为心无所碍,又觉得命运不济,根本不怕死,可能在他看来,死就是意味着解脱,所以打起仗来非常勇敢。那时候,在战场上升官是非常容易的,加上他念过几年私塾,脑子又灵活,很快就成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员。他先后参加过淮海战役、抗美援朝战争,大大小小百余仗,却只是负了二次轻伤,可算是命大之人。
建国以后,经组织介绍,他和一名叫余芳瑶的女大学生结了婚,婚后育有一女,取名王祥穗。王吉安现任军分区副司令员,余芳瑶是省大学历史系的一名教授,王祥穗现任省城火车站副站长。王祥穗的丈夫叫杨剑,曾是老爷子警卫员,后转业地方,在省公安厅政治部工作,现在是人事训练处处长。二人育有一子,名叫杨柳,比萍儿大一岁。
听着王祥穗的介绍,王永梁不由地感叹老爷子际遇之奇本是遭遇丧母之痛,愤而参军,初上战场而不惜命也可以理解为自轻自弃,肯定没有什么崇高理想,当然成为高级指挥员以后思想发生什么变化那又当别论,却不想由此真正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一步步从一个倍受欺凌的庶子成长为一名解放军的高级指挥员。当然,他个人的命运与国运是息息相关的。
王永梁从他对女儿女婿的工作安排上,也看出了老爷子有着一颗争强好胜的心,是否有“争做人上人,不做人下人”的心理,不得而知,但女儿女婿年纪轻轻都已是副站长、处长,这里面没有老爷子的谋算和布局,王永梁打死也不信。所以,王永梁坚信,是他早年庶子的经历才会让他有现在这样的安排和打算。
“爸,我给永梁他们安排的是晚上七点的火车,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您看怎么安排”永梁正在沉思,就听王祥穗问道。
“都是自己家里人,当然去家里吃饭。你去跟医生说一声,我的病没事了。走,咱们回家”王吉安回答道。
“那可不行医生说您得在医院观察几天。”王祥穗连忙阻拦。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没事。”王吉安坚持自己的意见。
王祥穗一看老爷子真不想住院,也深知父亲的脾气,那是根本不听劝的。连忙找来医生。医生也没阻拦,只是拿了一些药物,叮嘱及时用药并注意饮食也就作罢,一行人随即出了医院往家走去。
王吉安的家就在军区医院的后头,是一幢二层小楼,平时只有老两口住,还有一个保姆,姓吴。王祥穗一家住在省公安厅家属楼,并不跟他们一起住,毕竟两位老人年纪不是很大,身体也没什么大毛病,况且还有勤务员和保姆,所以王祥穗也是非常放心。
进了家门,就见一个中年妇女迎了上来,行步款款,笑意晏晏,眼蕴温昫,一看这气质就是一个知识分子,正是王吉安的妻子余芳瑶。
王祥穗迎上前去,喊了一声妈,赶忙把齐光荣等人给她一一介绍。余芳瑶心中诧异,也不多问,热情地把众人引到客厅就座,并没有因为齐光荣等是乡下人而轻视。
王祥穗把上午发生的事跟她一说,她先是关心了一下王吉安的病情,得知已无大碍,才感叹一句:“如此之巧事只在书中见过,可见血缘天定,非人力可违。老王,这下你多年的心结算是解开了”
“解开了”王吉安呵呵笑着说。
“那好,你们先坐,我去厨房,让吴姐多加几个菜。”说罢就往厨房去了。
王永梁见墙壁上挂着两幅字,一幅写的是一个“剑”字,颜体,但行笔之间有杀伐之气,不用说这是王吉安的手笔。另一幅是行楷,写的是司马光的客中初夏诗句:“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更无柳絮因风起,唯有葵花向日倾”,柔中带刚,看来是余芳瑶所书。
正自打量间,就听王祥穗问道:“梁儿,你懂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