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敢于在婆家放火烧房子的妇人,怎么会是一盏省油的灯呢
只不过,罗娘的勤劳能干不是作假的,大伯娘的讨人厌更是真实的没办法更真实了,如果有可能,阿圆倒也不介意帮扶罗娘一把,毕竟,当初把人家送上妾位的,就是阿圆妯娌两个。
大伯娘也确实有点忌惮阿圆,这会儿看最高地位的人没啥反应,自己的气势就涨起来了。
她把抓着襁褓后半部分的右手一松,只留左手轻轻松松抓着前半部分的薄被,绿柳和罗娘同时又尖叫了一声,好在,孩子的屁股还在罗娘的一只手里托着,才没有掉下地去。
“嘿嘿,我白家的孩子,我爱怎么提溜着就怎么提溜着,摔死了也没关系,你不是年轻吗能生吗摔了这一个,你还能再生一个不是”
大伯娘越说就越投入角色了,能这样把罗娘的心肝都提到半空来恐吓,很是让她觉得过瘾,大妇跟小妾,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过有多么关系和谐的,只不过,大多数都不像她似的,时不时被个小妾给骑到头上罢了。
“你敢”罗娘怒了,她终于彻底放弃了在阿圆面前做戏的思想,母性,是天生的,根本不需要做戏给别人看。
森林中的母兽对待敌人的时候,应该就是此刻罗娘的状态。
她一口咬向大伯娘的左手手背,同时双手用力把孩子抢回怀里,嘴巴一松,身子一扭,重新把小襁褓放入炕床内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从枕头下掂出一把菜刀来,明晃晃亮在了大伯娘的面前。
这个时候,大伯娘才刚刚感受到手背被咬痛,大叫了三声“哎呦”而已。
大妇跟小妾之间的仇恨浅不了,你看大伯娘甩着手叫嚣疼的模样,跟罗娘嘴角上殷红的血迹就能窥见一斑,那还是情势紧急电光火石之间的速度造成的呢
“谁要是再敢图谋抱走我的孩子,我罗娘就生生砍死谁”
罗娘的宣告阴冷冷的,配合着嘴角上的血迹,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最起码,痴肥的大伯娘,这会儿没再敢向前靠近,还往后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避开了菜刀可以挥到的范围。
门外的两个妇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看起来也都不会有多大出息,才仅仅是拿出把菜刀而已。
绿柳有些唏嘘,指指还在干嚎的孩子:“罗娘,先哄哄孩子吧,这么小的娃儿,别哭坏了。”
大伯娘像是找到了台阶下,虚点着头身子继续往后退,直到了门口的范围,才摆着手尴尬的说了几句:“就是就是,罗娘啊,赶紧的,哄哄孩子,咱白家添个男丁不容易,得小心着呢晚会儿让孩子爹来抱出去啊”。
罗娘眼神中的戾气,慢慢儿消散,握紧的菜刀把儿,也松开了,额头上亮晶晶的全是虚汗。
她大概是有些脱力,重新把菜刀塞回枕头下面,整个身子就瘫软了,只把左手臂环过襁褓,轻轻慢慢儿的拍打了几下,孩子的哭声就越来越小了。
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小孩子就可以很快安静下来的。
罗娘紧闭的眼睛里,渗出了两颗泪水,尽管,无声无息。
事实上,做大妇的,和做小妾的,都活得不容易。
把心机算计到别人的头上,终究是不保险的,自己和孩子的命运,只能依靠自己去改变。
在她已经对阿圆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阿圆的声音响起来了:“罗娘,好好照管孩子,也把自己的身子骨养好,我知道你能做到。三年后,让他去上幼儿园”。
声音停止,阿圆的身影已经迈出了屋门,迎面而来的是急冲冲的白大伯,口中焦虑的询问:“这是咋的啦孩子怎么又哭了”
年纪大了,就会越发的在意孩子,何况这个孩子是他盼盼了一辈子的儿子
阿圆伸臂阻拦了一下,话音很郑重:“大伯,这个孩子将来会有出息的,就交给罗娘亲自带着吧,别跟着别人,沾染上好吃懒做搬弄是非的坏习气”。
白大伯的身后,痴肥的大伯娘,还有习惯性板着脸孔的白家奶奶,在这一刻,都跟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喉咙一样。
能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娃儿将来有出息,哪一个当爹的都会合不拢嘴,何况说这个话的还是当朝郡主大人,那简直比“铁口神算”下的定论还让人信服呢
“中,中,都中哩托侄媳妇的福,这娃儿,以后能跟他大哥二哥四哥似的都中哩听你的,只让罗娘带孩子,罗娘勤快,人也聪明哩”。
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也不枉罗娘苦心表演了一段时间,更何况最后那种掂着刀的英勇气概,还很对郡主的脾气。
跟在身后的绿柳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善良的女人,很希望罗娘有个好结果,小孩子有一个疼护备至的母亲。
“绿柳,你先找地方歇息歇息,大着肚子别累到了,我找李叔去说道说道果树的事儿去。”阿圆拍拍弟媳的手,自己拐向了男宾那一桌席面,还没开始上菜,迷糊阵最主要的头头脑脑已经聚到一起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喜宴
白长老一见阿圆过来,立刻就像在屁股底下安装了弹簧似的,“嗖”的一声弹跳起来,脸上也笑开了花:“东家,上座,快上座。”
原本最不入流的白长老,曾经是迷糊阵教育子女的时候总要提起来的一个不务正业的反面典型,现在,也轮得到坐在席面上最尊崇的位置了。
过去谁又曾想的到,野路子找对了方向,比弯腰驼背一辈子踏踏实实在土里刨食儿的收获还要多呢
上座的嘉宾都起身了,其余人更是急忙起来谦让一番,最后,阿圆坐在白长老原来的位置,老头子乐颠颠儿的陪在一旁,一副深以为荣的神态。
李叔现在穿衣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