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涛苦笑一声,“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这一面之词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反正咱管不了,我就没怎么操心过。”
“可是这个拆迁,目前是个大问题啊,”陈太忠看着他,缓缓地发话,“物质文明的建设,离不开精神文明的支持,两条腿走路才会更稳当吧”
“那您的意思是”高处长心惊胆战之下,也叫出了“您”,没办法,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副主任,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随便问一问,”陈太忠叹口气,将手里的资料随手一丢,若有所思地轻声嘀咕一句,“看来还是需要一个好的切入点啊”
看了一天的资料之后,陈太忠这心里实在高兴不起来,以前他从未接触过类似的工作,只是坐在机关里,对可能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准备和规划,见招拆招罢了,就算有些工作是主动发动,可也是有目的性地攻城略地。
他发誓自己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闹心事儿,能被捅到省文明办的事情,一般都小不了起码当事人不会认为小了,倒不愧是人间百态。
当天晚上,他将赵明博喊了出来,又叫上雷蕾和张馨,四个人坐在一起喝酒吃饭,对自己今天手里见到的资料做一个甄选,看看其中有什么可以拿出来操作的。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个回迁的问题,赵所长一听说是西廓村的回迁,不屑地笑一声,“政府公示是政府公示,坏就坏在,那两栋楼盖得不错,地方也好。”
一般而言,相对出售的商品房,回迁楼的质量不是很高,那两栋楼虽然是七层,一开始也是真材实料地盖着,跟其他商品房一样的待遇。
于是,这房子就俏手了,高涛说的有些户里的兄弟姐妹多,确实也是这么回事,那么,有办法的就跟房地产公司多要房子呗。
除开那些钉子户关系户不提,有人将文章做到了提现的那些户主身上,这楼房开发都有个周期的,而且房地产商为了回笼资金,要盖肯定是先盖商品房没谁傻到先盖回迁楼的。
随着楼房一栋一栋地起来,房价就慢慢地涨上来了,那些提现的户主想后悔也晚了当然,不后悔的主儿也不少,拿了现金可以做生意。
赵明博偏偏就知道一些这里的猫腻,照他说,那些提现的户主得到的现金,不是出自于房地产公司,而是一些“有办法的人”委托房地产公司出面,代买这回迁证儿的。
其实谁也不傻,到底是不是代买,全是开发公司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儿,可以肯定的是,那片儿的房价没涨的话,估计这些代买的人就不会露面。
这就是一下多了三十户出来,而且这些人里也有多占的,那么,有五十来户没地儿可去,那就很正常了。
赵所长并不知道详细的数据,但是他知道这种手段,官商勾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些有办法的人里,就有不少是跟政府里什么人挂钩的,甚至还有政府人员。
“这个豪斯房地产,手段可不怎么光明,”陈太忠听得皱一皱眉头,越发觉得此事难办了,这种内幕交易,想弄明白里面的根由,必须得房地产公司的财务配合。
可这个难度就太高了,先不说人家愿意不愿意,哪怕就是他身怀仙术,能悄然潜入那公司去,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能保留这些东西
“这个倒未必是他们愿意的,”雷蕾柔声发话,作为一个记者,她知道得也不少,虽然对基层生活的了解,肯定赶不上赵所长,但是上面的一些东西,她还比较清楚的。
豪斯房地产也未必愿意这么搞,毕竟是他们要把事情坐实的话,房子就要卖给这些有办法的人,回迁户并不是都能准准地一户换一户,要比照面积,执行多退少补的政策。
大多时候,人们都愿意选择“少补”,随便再补一点,就能换到大一点的房子,而这个“少补”的价格,还是按当年的价格来的,不能随市场价走。
这么一来,豪斯公司真的是枉做小人了,他们一点利益都没得到,还得面对无房的五十来户人家的纠缠换给谁不头疼
然而,头疼也得做,有办法的人就是有办法,照雷蕾的说法就是,“别看他们是房地产公司,出来个区建委的股长,他们也不能直接驳了面子,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个倒是,豪斯现在也认这回迁户,”陈太忠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但是现在房子又是一个价了,一里一外损失不小怪不得他们一直拖呢,心里不平衡啊。”
“这豪斯是谁撑腰的”张馨现在正在努力地学习官场知识,居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由此可见,环境对人的影响真的太大了。
雷蕾和赵明博交换个眼神,雷记者摇摇头,赵所长犹豫一下,方始发话,“豪斯一度是天南最大的房地产公司,现在不行了据说是邝天林一手扶持起来的。”
邝天林是原省人大的主任,前红山区委书记邝舒城的老爹,现在的人大主任是杜书记兼了,邝书记是陈太忠步入官场之后,第一个扳倒的主儿。
“豪斯确实是不行了,”雷蕾点头,“几年前发展得特快,跟银行的关系也慢慢地交好了,现在人走茶凉了,不过生存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不像以前扩张得那么厉害了。”
“省人大主任啊,”陈太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长出一口气,“真的幽默这样的也是人民代表,呵呵。”
赵明博听得眨巴眨巴眼睛,他实在不知道陈主任今天是怎么了,居然看三国流眼泪为古人担忧,雷蕾也不知道陈某人是今天看了一天资料,心里腻歪得不行,不过她倒是会劝解人,“道德缺失嘛,大家都麻木了,太忠倒是还保留了点血气。”
“我的正义感,也剩的不多了,”张馨闻言,也是深有感触地叹口气,“今天听永泰分公司的人说,永泰那里有黑煤窑和黑砖窑,心里居然没什么反应。”
“嗯什么,永泰”陈太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之后,猛地眼睛一亮,“说说看,这个黑煤窑和黑砖窑,都是怎么回事”
“这个东西,还是我来说吧,她知道得不如我多,”赵明博笑着接话了。
黑煤窑和黑砖窑,大家都知道了,笔者就不灌水充字数了,但是必须声明的一点,这个现象不仅发生在山西,也不是两千年之后才出现的。
在九十年代初,全国不少省市,就都有这种现象,山西的黑砖窑大名鼎鼎,不过是被捅出来了,而且不怕说一句,这个现象捅出来得太晚了,晚了有十多年。
书归正传,待赵明博说完此事之后,陈太忠怪怪地看了他半天,方始苦笑一声,“那么多失踪人口,非法羁押老赵,你可还是警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