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驻欧办”这种古怪到不能再古怪的单位。
甚至,在即将挂职锻炼的省精神文明办,他依旧是拟任副主任,所以在听孙处长说,他现在又是副班长了的时候,他心里真的没啥感激之情事实上,他都不知道在青干班做个小官能有什么意义。
孙处长肯定也不会跟他解释太多公道自在人心,领着他办了入学手续之后,又将他送到宿舍,叮嘱两句之后离开,“半封闭管理,其他的我也就不多说了”
不过还好,陈某人也不是第一次进培训班,对这样的要求也明白,扫视一眼四周,得出一个结论来,省委党校的学员宿舍,比市委党校的要强,起码不是上下铺。
一间宿舍四张床,门边一溜排下来四个竖柜,门口上方距离天花板半米处,还有一个探出的六七十厘米宽的横檐,很显然那是放行李箱等不常用的杂物的。
每张床边都有一个床头柜,靠墙一侧有一溜挂衣服用的挂钩,四张床中间却是四张拼起来的写字台,四个小凳,看起来真的是很简朴的学校那种感觉。
陈太忠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床铺门口这张就是了,要说原因那很简单,就这张床的床头柜上没东西,而且挂钩上也没衣物什么的。
“可算回来了,”陈太忠将行李包往床底下一推,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信手拉开床头柜上的抽屉,却不小心发现,里面还有点东西一张折了两折的a4纸。
打开一看,却是有点意思,合着是00届第一期青年干部培训一班的名单,估计是人手一份,上面有名字、职务和年龄,像联系方式什么的,却没有印上去,联系方式一栏全是空白当然,谁要能弄到别人的电话,自己往上填也就方便了。
这不会是学校搞的陈太忠第一个印象就是如此,他有这个认识非是无因,不过要细解释的话,一章都不够总之,学校不会做这种事,因为不合情理。
水利厅的、公路局的、经贸委的、体改委的、粮食厅的、省教委的、高管局的还有成套局的,陈太忠细细地数了一数,自己这个班居然有三十二个人。
当然,作为曾经的天南省十佳青年,对于很多3字打头的年龄的青年干部,他很是能理解,青年嘛,四十五岁不到的,都可以是青年。
这个培训班是以处级干部为主的,其中副处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正处有五个,好玩的是还有两个正科这估计培训完,差不多就是该提副处了。
对一般人来说,熬到副处这个级别,三十出头实在太正常了,不过能来青干班培训的主儿里,大能也不少,陈太忠粗粗扫一眼,班里也十好几个二十多岁的。
不过,这一溜年龄看下来,最年轻的自然是数他了,22岁的副处,看到这里,他有点压抑不住的得意,才待再细看一看,听得门口有响动,紧接着,三个人渐次走了进来。
一看到门口的床上有人了,这三位齐齐地就是一愣,不过都是处级干部了,这点城府还是有的,最前面那位黑脸壮汉疑惑地发问,“你是陈太忠”
“嗯,”陈太忠听见这厮直接喊自己的名字,心里就有点不爽,你小子了不得就是个正处,敢这么跟我说话
不过想一想,这毕竟是省委党校,谁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呢他是来培训的,不是来惹人的,于是也没有计较,只是懒洋洋地欠起身子打个招呼,“是我下课了啊”
“哈,真是陈主任,”后面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惊呼一声,笑吟吟地走了上来,“认识一下,我是水利厅水资源处的副处长罗汉。”
省直机关里,陈太忠名号叫得响的,无非就是三个厅局:科技厅、交通厅和水利厅,那俩厅就不说了,这水利厅跟陈太忠打交道的时候并不是很多,但是罗处长也是入股了建福公司的中层干部之一,分红利的时候略略一打听,哪里会不知道此人
最后面一个人也跟着进来了,是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人,他淡淡地看陈太忠一眼,微微点一下头,也不说话,看上去很冷漠的样子。
反正这三个舍友,就是三个不同的类型,那黑脸壮汉是省建委人事处的副处长何振魁,而那瘦高的年轻人,却是张州市南邓区的副区长葛天生。
何振魁一开始就跟陈太忠打招呼,说明此人是比较开朗的,至于说指名道姓,这真的很正常,大家是同学,难道不称姓名称职务
反倒是罗汉开口就称职务,显得就有点势利了,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点点的势利,不多,陈太忠对两人的态度有误会,大抵还是因为他没意识到市委党校和省委党校的差别。
在凤凰市市委党校培训的时候,同学们相互称呼就是按职务来的,正是因为如此,陈某人才会结怨于李勇生李主任知道这家伙明白自己的身份,却是在照相的时候不让位置,这让他怀恨在心。
其实,这是下面一些地市相互吹捧的风气所致,似乎不称呼职务就显示不出大家是干部一般,反正地级市就那么大,同学们相互彰显身份也没太多忌惮。
可来了省里就不一样了,省委党校这是藏龙卧虎的地方,最好的选择就是夹着尾巴做人,大家在相互不熟悉的时候,最合适的称呼就是叫对方姓名如果你拿不准对方的态度,在名字后加个同学,那就是齐活了。
这些说法,陈太忠都是后来才知道的,现在,就是罗汉兴奋地坐在他床头,“你才来,对咱们班的情况还不熟悉,晚上一起坐一坐,我跟你说道说道。”
大家不是吃食堂的吗,怎么坐啊陈太忠心里存疑,嘴上却是笑嘻嘻点点头,顺便又请教了两个舍友的姓名,何振魁回答得挺痛快,那葛天生回答得淡淡的,摆明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
不过,一听到这个名字,陈太忠心里也有一点微微的惊讶,他才看了同学录,对此人的印象挺深,因为这家伙今年才27岁。
27岁的副处,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而且难得的是,这家伙不是哪个机关的副职,而是副区长,实权派的人物,有基层工作经验的,现在又来青干班培训,显然也有一飞冲天的势头。
要说他比陈太忠,还是要差一点,22岁就即将正处了,但是人家在政府里做地方官,自然也有人家的优势,这是不可否认的,所以难怪此人要冷漠一点了。
“你俩去哪儿坐算上我一个,”黑壮的何振魁笑嘻嘻地发话了,倒是一点不见外,“老罗你这老财请客,一定得吃疼你。”
“我哪儿是老财啊,我就是个副职,”罗汉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财权我们老大独揽,哪里像你们建委,吐口唾沫,那都一半是油一半是水这叫个有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