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亡命奔逃的“辽军”奔过坡下时,好似无意地靠向沿河的一侧,紧追其后的夏军人数众多,哪里管这么多,汹涌而来。
突然,坡下响起一片惨呼声,还有战马摔倒的撞击声,大路上的浮土陷落之后,赫然露出一道深深的壕沟,猝不及防的夏军纷纷撞到壕沟里,有死无生。
有的夏军刚刚拼命勒停战马,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庆幸,后面的夏军就撞上来,将他们一同撞到壕沟里。
突然的变故让夏军乱成一团,马嘶人吼,这还没完,就在这时坡上锣鼓齐呜,漫天的箭雨腾空而下,噗噗有声地收割着夏军的性命,不等房当利荣组织起阵形,长辖底、阿里木就各带着二千人马飞快的俯冲下去,瞬间将夏军斩成三段。
本来怒气冲天的夏军就象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忽遭伏击时产生的慌乱,让他们就象一群无头的苍蝇。
杨逸与李一忠等人坐在坡上悠闲地点评着:
“大人,我觉得房当利荣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果断撤退后军,重新组织好后再向阿里木冲击,这样或许还能救出中军来。”
“撤个屁,现在夏军被斩成三段,军心本就乱了,后军一撤,中军与前军必定马上崩溃,不等后军组织起来,恐怕他们都到无定河里去喂王八了。”
“呃,大人,要不这样,我要是房当利荣,就率后军抢上咱们这面坡来,然后对阿里木也来个俯击,这样必能救出中军”
“李一忠你他娘个乌鸦嘴,快快快夏军真的要上来了,上马咱们冲”
杨逸一边大喊,一边迅速跳上战马,李一忠见坡下的房当利荣真的指挥着后军要往坡上冲,不禁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嘴巴,马汉卿毫不客气地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这丫的才慌忙跃上战马。
虽然只有六十马,但那猛烈的俯冲之势谁人能挡,杨逸的乌云盖雪如天马行空,长嘶一声从第一排的夏军头上跃过,无须斩杀,那夏军也吓得自己落马,那暴烈的冲击象巨斧一般,顿时把夏军阵列劈开一个豁口,马汉卿他们长长的马槊紧接着犁了进来,把豁口越开越大。
当杨逸劈出的长刀被挡了一下,火花四溅,冲击的速度也慢了来下。挡路的是房当利荣的两个亲兵,这里离他的帅旗已经很近了。
“李一忠”
“喏”
随着李一忠的应喏,长弓挽起,嗡的一声,撑着帅旗的西夏旗手应声而倒
杨逸在坡上时就看准了房当利荣的帅旗,本就是冲着他来的,房当利荣被几十个亲兵拼死护着,任杨逸与马汉卿他们奋力的砍杀,对方硬是以血肉之躯挡住了首轮冲击,无奈只得让李一忠shè杀撑旗的家伙。
房当利荣并没有率先逃命,在亲兵的掩护下,反而大声怒吼着向杨逸这边冲来,但帅旗的倒地,让前军和中军很快就陷入崩溃,慌不择路的夏军一批批的冲入无定河,鲜血染红了江水,浮尸塞流,到了这个时候,房当利荣才黯然带着后军撤退。
牛蹄驿一战,至少歼敌三千人,除了房当利荣率领的后军外,前军与中军不是战死就是溃散,这支夏军短时间内是没有作战能力了。
到此,杨逸才真正的放下心来,银州没有援军,出城的话能不能和长辖底战成平手还两说,就更别提增援米脂城了;
绝域争驰千万里,现在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银州的嵬名咩布得知此战结果后,第一天果然没敢再出城,正着急地等待定难各州的援军。
银州等得起,而米脂这边却等不及了,宋军五万大军日夜不停的猛攻,城中的四千守军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累得弓都拉不开了。
城中所有的青壮都被布沁组织上城参与防守,形势依然岌岌可危,宋军几度攻上城头,全靠布沁身先士卒,带着最后的几百预备队反复争夺,才将宋军赶下城去。
现在,连这几百预备队也耗光了,若是宋军再度攻上城来,布沁也不知道拿什么跟宋军拼了。
天边的钩月凄冷寒漠,城下却是火光熊熊,刘安命人点燃了一堆堆大火,把城下照得一片通明,以便夜间攻城。
四更天了,离上一波攻击已经有一盏茶功夫,宋军也非常劳累,但是不能停,必须一鼓作气攻下米脂城,时间等不起,而且一但停下来军心就会懈怠下来。
副将张诚亲自提刀上阵,一通鼓响这后,浪潮般的宋军再次呐喊着冲出,攻城车早已被毁完了,现在全是沿着巨箭攀缘上城,火光中晃动着无数的黑影,象是嗜血的幽灵,密密麻麻地附满了米脂城墙;
冲在最前头的张诚用盾牌连续挡开了两块砖头,嘭嘭连声,很明显这是夏军拆房子后弄来的砖头,张诚一边攀爬一边大吼:“儿郎们,快啊夏军连石块都没有了,杀上去夺回米脂城”
“夺回米脂城”
“夺回米脂城”
漫山遍野的呐喊,在夜色中就象拍岸的惊涛,布沁那嘶哑的督战声,相比之下是那样的微弱。
宋军所有的战鼓都擂了起来,声震数十里,杨逸带着几十骑回到米脂的时候,正值张诚第一个登上城头,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督战的布沁,高大的身影如同腾空的大鹏向布沁扑去。
两个夏军架枪来阻,张诚刀出如虹,咆哮如雷的砍去,疲惫的夏军连长枪都握不住,被张诚一刀砍飞。
“布沁可有种与我张诚一战”
“杀”布沁没有回答,以实际行动回答应了张诚的挑战,大刀直劈而来。
“来得好”张诚丝毫不甘示弱,横刀硬架而上。
当溅起的火花照亮了两张狰狞的脸孔,布沁实在太累了,大刀碰撞立即被反弹了起来,若不是旁边的夏军抢救及时,张诚一刀就能把他劈成两半。
“哈哈哈布泌,赶紧投降吧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