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如何,原来曾员外看上了我家田产,这个容易,就请曾员外先把买卖契约写下来吧”
“逸儿,这如何使得”
“娘,您别着急,孩儿自有分寸。”杨逸说着很快找来纸笔,送到曾梨花手中。
还算你识相曾员外心想道,很快写下契约,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递给杨逸。
杨逸接过笔,却不忙着签字,慢悠悠地吹干墨汁,然后将契约收入怀中。
“李逸,你待如何还不快签字”
“曾员外说这话得先分清白天和晚上才行啊”
“何意”
“白天怕不适合做梦吧”
“你你这个无耻之徒”曾员外指着杨逸大骂一句,出人意料的很快又把怒火压下来了,这涵养功夫还真让人不得不佩服;
他转头对杨絮儿说道:“李家娘子,老夫也不瞒你,你这伤风败俗的儿子竟然勾引老夫的妾室,做下那苟且之事为了两家名声,老夫才忍气吞声来跟你商量这买卖之事;
若是你不同意,老夫也不怕丢这老脸,一约诉状告到州衙去,你儿不是自称才子吗我倒要让世人认清他的龌龊面目,看他今后如何科举,还如何立足于世上”
不得不说,曾梨花这话说到了杨絮儿的软肋上,她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儿子考中进士,若曾员外真个一纸诉状告到衙门去,得了个伤风败俗的坏声名,今后还有什么指望
可家中全靠两处产业维持生计,一但送出去,母子两还怎么过活
她还在天人交战,杨逸却笑道:“曾员外说我与勾引你家小妾,可有证据若无证据那就是诬告,按太祖重定刑统律、诈伪稿第八门,诬告者其罪反坐之因此,我奉劝曾员外在告状前还是细细思量一下别到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其实杨逸也不清楚诬告罪的宋律条文,但这么说至少会显得更专业一点,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普通百姓真正了解法律条文的也不多,何况文盲率占大多数的宋朝,杨逸就是要唬他
这次曾梨花是真的忍无可忍了,一拍桌子骂道:“李逸小儿,你等着,老夫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誓要将你告上府衙老夫倒要看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为了孩子的前程,杨絮儿别说是两处产业,就算要了她的命都行,眼看曾员外怒火中烧要起身离去,杨絮儿大急,连忙说道:“曾员外息怒,都是妾身这做娘的没有管好这孩子,妾身给曾员外赔不是妾身就这么个儿子,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曾员外可否看在妾身面上,放过我家逸儿一次,妾身把田地和铺子卖与你就是”
“不行田地和铺子绝不能卖”杨逸斩钉截铁地说道,“曾员外不是急着去告状吗您请便不送”
“好好好李逸你等着”曾员外神色俱厉地指着杨逸,老年斑仿佛正在迅速扩张,脸上全成了黑色,最后大骂一声无耻之徒,便拂袖而去
杨絮儿还想上去哀求,被杨逸一把拉住,等曾员外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她眼泪又噗噗直下,呜咽道:“儿啊你让娘亲还怎么活啊娘亲就指望着你”
唉遇上这么个软弱爱哭的娘
杨逸不等她说完,双手扶住她肩膀正色地说道:“娘放心吧他要告,随他告无凭无据他奈何不了我,既是诬告,对孩儿的名声不会有多大影响,况且你娘亲你不知道,如今朝中党派林立,相互倾轧,一个不慎,动辄流放蛮荒,孩儿现在还不想出仕等过几年,此事谈去,还有何关系”
杨逸好一翻开解,才总算让这个便宜母亲安静下来,一场官司怕是在所难免,杨逸心里暗暗想着对策;
既然这笔风流债由自己来背定了,那就迎难而上,死过一次的人,何惧之有
第一卷第003章桃色官司
曾梨花的动作还是挺快的,第二天果然有钱塘县的衙役上门传唤杨逸。
杨絮儿一夜没睡,起床时双眼带着红红的血丝,她是个没主意的人,若不是杨逸显得无比淡定,并且极力阻止她,估计她昨天就会求上曾家去了。
这会儿衙役真个上门,急得她眼泪又噗噗往下掉,非要跟到钱塘县衙去看,杨逸只得耐心开导,并吩咐李婶看着她,若是需要,到时再让她出堂。
直到两个传唤的衙役很是不耐烦,杨逸这才随着出门而去。
杨家住在西湖边,说来并不在城廓之内,但离西城门也不远,趁着未入城前人少,杨逸和气地笑道:“两位差大哥辛苦了,麻烦你们跑这么远的路,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知两位差大哥高姓大名”
杨逸话还没说完,两个衙役就感觉手中一沉,顿时眉开眼笑,左边那个说道:“李举人客气了我们不过衙门里跑脚的衙差,李举人十四岁就得中州试第三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咱们哥俩区区贱名岂敢劳李公子动问,李举人直呼我张龙,呼他赵柴就就是了”
张龙赵柴不是赵虎吗有点意思特别是古人这种说话方式,客气了半天,若光听前段,你还以为他懒得跟你称名道姓呢
“哎张大哥,赵大哥,你们这话可不对,衙差怎么了一样是为朝廷效命,一样是为官家尽忠,岂有贵贱之分今日蒙两位大哥看得起,我李逸将来若万幸真个得以金榜题名,同样还叫两位一声大哥”
这年头读书人金贵得很,何况眼前这位还是十四岁州试第三名的举子,平时本不是他们两个衙役能得罪的,如今张龙两人既得里子,又得了面子,对杨逸好感倍增;
常言道投之以桃,报之以理,这些衙内里混成精的人,岂会不知道杨逸这翻作为图的是什么。
张龙凑近一点对杨逸说道:“李举人可要留神些个,此翻告你的曾员外昨晚找过苗知县。”
“哈哈张大哥和赵大哥的好意,李某铭记在心,来日定有所报,只是不知道平时曾员外与苗知县可有走动”
“那倒没有这杭州城里哪个街坊不知道,曾员外就是个铁公鸡,平时恐怕就是苗知县登门,他也未必乐意,岂会主动往苗知县跟前凑。”
既是临时抱佛脚,杨逸也就放心了,此时也刚好进了城门,三人便把话题岔开。
杭州城在宋初便被喻为东南第一州,街上极是繁华,各种商贩熙熙攘攘,其中还有不少日本、高丽甚至是大食人往来于街上。
杭州酿酒、丝织、瓷器、刻印、造船、海贸最为发达,可称之为杭州的支柱产业,到熙宁十年时,杭州的光是商税一项就达到了八万贯,酒税超过三十万贯,全国第一。
瓷器方面有越窑青瓷,是主要向外出口的瓷器之一;
丝织业更不用说,是整个大宋丝织业的重心,这里生产的绯绫、白编绫,纹绫一直就被列为皇家贡品,两浙路上供的丝织品占全国的三分一以上,城里设有官营的织造作坊,织工近千人。
刻印业也是全国第一,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