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连线条的转角都完美得无以挑剔,便是睡觉也让人觉得美得像幅画
归晚没忍住,下意识伸出了小手,指尖虚晃地在他脸上勾勒,额头、鼻子、唇峰,一直滑到他凸起的喉结
也不知是睡醒了,还是感觉到她的“赏玩”,蓦地睁开了眼睛,一偏头,对上了她惊愕的双眸。他看着一脸心虚的小姑娘,淡淡一笑,柔声问:
“几时醒的”
“有一会了。”
“怎么醒得这么早。”
“睡不着。”
“我扰到你了”
“没”
她下意识否认。但其实彼此知道,每一次翻身,她都会跟着动一动,有几次她醒来,都是他拍着她才入睡的。没办法,怀孕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二人静默,他垂眸看了看她的小腹,手指微动,却未曾探出。他淡然道了句:“今儿让他们在次间置张床吧,我晚上去次间睡。”
第43章糊涂
“这江珝回的倒是匆忙,竟连交接都未曾做”薛冕喃喃道。
石南看了他一眼,笑道:“听说是为了将军夫人,夫人已有孕身。”
薛冕“哼”了一声。这余归晚倒是争气,入门便怀上了,就算她父亲被降罪,江珝都会保她,想来这亲事一成,对她倒是有益无弊。只是,她倒是成全了,自家儿子却因退婚一事,一直沉郁。别看他看似正常,其实他心里一直没放下她,对赐婚这事,嘴上不说,他心里对自己已有怨恨。
然这事,这也怨不得薛冕,是他提出的赐婚一事,可谁也没想到,江珝会点名要余归晚啊
余归晚,余归晚若不是为了余怀章,他如何会点名指要她
“如何,余怀章还没有消息吗”薛冕问道。
石南摇头。“没有,江珝把人藏得太深了,我们丝毫寻不到任何线索。”
“他究竟是要做什么若是他得到把柄了,不应该这半年来连个动静都没有,而且还把人藏得这么隐蔽难不成,他根本就没有找到余怀章这一切不过是他虚张声势”薛冕拧眉,脸上愁云漫布。“不应该啊那为何全城搜寻,也没找出余怀章来,他就消失得这么彻底这江珝到底在预谋什么”
他兀自喃喃,石南却上前,给薛冕斟了杯茶,贴近他道:“人还是在他手里的。”
薛冕惊:“先生如何这么说”
“早在诏书下达之前,他就已经南下了。”
“诏书未下,就敢离开雁门他这是擅离职守”薛冕怒道,他恨不能赶紧搜罗各种罪名,把江珝拉下来。
石南知道他的心情,但这事可冲动不得。“是又如何,他毕竟攻下了杭州。雁门大捷,攻克杭州,眼下又顺利地打下了山阴,皇帝对他青睐有加,这区区小过,根本算不了什么。”
“是啊,如今在朝,他可是炙手可热”薛冕无奈叹声。
不过石南却笑了。“百密一疏,这是任何人都逃不过的。我早已派人盯了他许久,最近得知,江珝现在找一个人”
“谁”
“一个女人,是他私自南下时曾救过的一个女人。”
“这女人有何特别之处,要让他到处搜寻”
薛冕不解,石南挑唇,笑容狡黠,附耳道:“在下有一计,不知相爷觉得如何”
打那夜后,江珝打着不影响归晚休息的理由,真的搬到次间去了。明明回来时他心情还好得很,怎就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不但与她的话少了,整个人好像满腹的心思,尤其是在面对她时。归晚努力寻找答案,可就是想不通总不能是因为看了自己的那封信吧。她暗地里嘀咕。
但嘀咕归嘀咕,归晚还是了解他的,对外人他清冷淡定的,无论是怒是怨,都不表露于色,可对她哼,很怕她瞧不见似的,每每脾气都要撒到她眼皮子底下,跟小孩子似的。
所以,他心事重重绝不是因为她,可也和她有关,不然为何每每见到她他总是目光闪躲呢
归晚捏着针坐在圈椅上发呆。最近江沛每日都去家塾,陪她的时候少了,而她月份大,脚下活动不那么灵便了,一天天闲来无事,她便想要和林嬷嬷做女红,给还未出世的小东西做襁褓和衣衫。其实这些都不必她做的,一来府上有绣娘,二来她这女红做的真是惨不忍睹啊
“表小姐,该收针了”林嬷嬷对着愣着的归晚道。
归晚猛然回过神来,一着急,手指肚按在了针尖上,疼得她“嘶”了一声。林嬷嬷赶紧上前帮她瞧瞧。这干活还得要“工钱”,就没瞧见过这么笨的一双手,且不要说绣花了,便是给肚兜锁个边她都能扎到手。林嬷嬷瞥着桌子上,她绘的花样不禁暗叹:表小姐这双手还是拿笔吧
“表小姐,将军回来了”门外,苁蓉唤道。
闻声归晚赶紧看了林嬷嬷一眼,林嬷嬷会意,匆匆忙忙地把绣篮收了起来。
这孩子不是江珝的,却要让他背着为父的名声,在这个年代应该是很难被接受的。所以在他面前,归晚总是尽可能地少提到孩子,像这种给孩子做衣服的事,越是温馨,也越是个讽刺,她还不至于这么张扬,惹他不高兴。
林嬷嬷刚把东西放进柜子里,门还没来得及关上,江珝已经进来了,一眼便瞧到了忙乱的她。归晚只得迎上去,引开他注意,笑道:“将军今儿怎回来的这么早。”
她笑靥如花,双眸亮如星河,闪着温柔的光。他看得有点怔,可还是在陷入的那一刻挪开了视线。淡淡道:“公务处理妥当,便提早回来了。”说着,他褪下了外衫挂在了花梨架子上。
归晚默默跟上去,帮他解衣,手碰到他玉带的那一刻,他手掌覆了上来,温热地将她抱住,却又在下一刻松开了。
“我自己来就好。”他侧了侧身子。
归晚笑容渐渐淡了下来,淡到有点凉,她沉默地望了他须臾,转过身,朝门外去了。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下一恸,唤了声。“归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