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道,“有人惹怒军医了。”
卧槽,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那头火牛
“谁啊”
听她问起,那人答道,“小里宾。”
是他林微微听到这个名字,神情一僵,急忙扔下手上的活儿,冲了出去。
走得太匆忙,不想这会儿门口正好有人进来,一时来不及刹车,迎头撞了上去。她揉着被撞痛的额头,抬眼望去,来的人是弗里茨。
“这么匆忙去哪里”他扶正她。
她不想回答,可又怕他缠着不放,只好道,“军医叫我,你在这里等着,我回来找你。”
弗里茨本来确实不打算松手,可是听到她说我回来找你,心头不由一宽。他点了点头,走进室内,在之前她坐过的那个位置坐下,道,“我等你。”
林微微一心系在鲁道夫身上,随便嗯了声,便转身向外走去。
弗里茨看了眼她正在刷洗的医疗器具,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目光四下一转,然后落到了垃圾堆里的那封信上。这个字迹看着有点眼熟。
林微微还没走到外面就听见军医的咆哮声,她不禁皱起眉头,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小样儿昨天还一脸衰样,今天怎么就有力气去挑衅军医大人了
问了同僚才知道,原来鲁道夫伤重,被安排回国养伤。人都上了飞机,谁知他突然清醒过来,非要请愿留在这里和战友们共同进退。
“你发着高烧,感官知觉衰退,留在这里还能做什么”
“这只是暂时的,等退烧了”
“那你的伤口呢这不是一两天能好得起来的伤。”
“这伤并不严重,你说过的。”鲁道夫虚弱地反驳。
军医自认为已经够固执,没想到这还有一个更固执的,“可是我没说过你还能战斗”
“不管怎样,我都不能丢下我的连队,自己逃走。”
“这不是逃走,这是回家养伤”军医觉得和他说不清楚,只见过弄伤自乘机逃回家的,没见过像他这样死活赖着不走的。
“这是军令,我以上级军官命令你,你必须走。”
“如果这是军令,那我唯有抗命”他说得斩钉截铁。
“你真是”军医被他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深吸了几口气,道,“你简直是一头顽牛”
鲁道夫没力气反驳,嘴里沉默,脸上却坚定不移。
拗不过他,只能再将他从飞机上弄下来。军医正在气头上,转了脸没再理他,继续登记其他伤兵上机,鲁道夫躺在担架上又被抬回了病房间。
有机会回家却不肯回,他这是傻呢,还是傻呢,还是傻呢看着他,林微微都不知道说他些啥。
见她站在床头,他伸手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甩开。牵扯到伤口,他呻吟了下,脸上皱成了一团。见他这样子,林微微心里一软,但还是很生气。
刚才大庭广众不便发作,现在只剩下两人单独相处,她再也忍不住了,气呼呼地质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舍得这个团队,”他停顿了下,又道,“还有你,我同样也放不下。”
她伸出手指用力地戳了戳他的额头,道,“你这个傻瓜”
他就势握住她的手,道,“微微,你是了解我的。”
林微微摇了摇头,“不了解。我都告诉你结局了,为什么你还那么拼命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怎么挽回全世界纳粹的失败,德军的覆灭,希特勒的死亡,这是历史”
鲁道夫伸手捂住她的嘴,道,“嘘,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我也有自己的立场。作为一个军官,我不能扔下自己的下属,就这样不负责任地走掉。”
“那你要是死了,对我就是负责任吗”她不甘心地反驳,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委屈和不满一下子都涌上了心间。
“我”
“还说和我一起走过胖与瘦,原来只是敷衍我。”
“不是,当然不是,我是认真的,每一句都是。”被她两眼泪汪汪地这么一瞪,他心都疼了,飞快地打断她的话,解释道,“你听我说,微微,你为了我上战场,而我却因受伤回到柏林。万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能够安下心”
他脸色苍白,因为语速说得快,不由气急。胸口起伏喘息得厉害,即便这样狼狈,却还迫切地拉着她,不肯松手。
罢了罢了,这就是她选择的男人,有啥好怨的。她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撒娇的口吻,半真半假地威胁他,
“不管你什么决定,总之你要给我活下去。不然,你要是死了,我,我,”想起昨夜半梦半醒间听到他的话,她脱口而出,“我就按照你的遗愿,立马嫁人。”
鲁道夫一怔,问,“嫁谁”
“嫁你的仇人”她没好气地接口。
他的仇人是谁除了和弗里茨有些过节,他想不出还有谁不待见自己。嫁给别人也就算了,可是嫁给那个无礼的野蛮人
“我不准”
“你都战死沙场了,还管得了我”
一句话顿时将他堵得哑口无言。昨天伤重一时感慨,才会说让她找个好男人嫁掉之类的话,可是这并不代表他真的有这个气度和胸怀。
现在睁眼看见她,再亲耳听到她说要嫁给别人,顿时心如刀绞。真要如此,他怎么舍得啊
reference:部分情节改编于鲁道夫的自传。328329tigt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
“本想让你回柏林接受治疗,你给拒了,现在近期恐怕不会有运输机到达了。这里不过是临时治疗站,设备有限,我只能把你转移到离着最近的野战医院,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到你。”
军医知道鲁道夫脾气倔,这一次没勉强他,只是道,“你自己衡量去不去,我只是建议。”
一切检查完毕,等军医走了,林微微替他重新穿上衣服,心里有事,一颗纽扣半天系不上。
她的手在胸前拂动,弄得他心痒痒,伸了手想去摸她的脸,却被她躲开。就见她低着头,在那里道,“你要是不去,我们就分手。”
无精打采地走出医疗站,她没注意看地,不小心被门坎绊了一下。手一松,药瓶滚了一地。真是心里憋屈,做啥啥不顺,蹲下来一颗颗将药片捡回去,这时,听见有人带笑地在那边问,
“这药还能服用吗”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见环胸靠在树干上的迈尔。
他本来只是随口说笑,没想撞见她眼中泪水汪汪,阳光底下,一脸伤心。迈尔不禁心中一颤,顿时收起了笑容。
“迈尔,你去过中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