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果真是一对好翁婿”
也就张大夫和刘老巡检熟识多年,有默契的,诊断后看出这个把戏没拆穿,胡乱开了几付吃不死人的补药应付。
刘老巡检转头对付姨娘说:“你不要为你侄子记恨李佑,否则将悔之晚矣,切记切记。”
付姨娘低头道:“只要他肯善待杰哥儿,妾身感激还来不及,怎会记仇。”
刘老巡检侧蹲按腿,又道:“你们别不服,如果真如他所说那样不能向下传位。那叫他当了巡检反而是好事,为夫这年纪还能做几年官能照料你们几年而以他的年纪却足可继续作三四十年”
说着说着,刘老巡检忽然老脸通红,哑口无言。因为此时他的女婿不知为何又回到了房门,手掀门帘,脚跨门槛,一脸扭曲的与蹲在地上的老泰山对视。
话说李佑才出刘府大门,突然想起自己这是来索要官印了,差点给忘掉。遂又进了刘府,那些门子仆役看他转身回来,并没去通报,只道是姑爷刚才忘了什么事要回去说。
就这样李佑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走到刘老巡检卧房门口,便恰好看见老泰山的矫捷身手
杰哥儿蹦到李佑面前说:“姐夫,父亲突然病好了。”
欺骗了感情又被当场拆穿的刘老巡检一时尴尬的要恼羞成怒。
王氏不想叫这对极品翁婿生了什么怨,便上前打圆场说:“回来还有什么事情么”
李佑收起对岳父的鄙视,答道:“小婿今日履职,官印尚还在老泰山这里,特来请求赐下。”
刘老巡检就将官印取出来交给李佑,面色凝重的说:“不要忘记今日誓言。”
还好意思提李佑同样面色凝重的点头,官印到手,真走了。
在轿中,李佑将巴掌大的铜官印从盒子里拿出细细欣赏,心里感慨万千。
当李巡检回到家时,门子禀告说关姨娘那里请他回来后去一趟,李佑便去了南厢房。
关绣绣正坐在堂屋翻账本,看见夫君进来便说:“官营生丝至今恰好一月,获利五千七百二十三两。”
李佑坐下问道:“按一成算,我们可取佣金五百七十两”
“不错,已经取出来了。”
李佑想了一想说:“我留二百两,你和丝行掌柜雇工共得一百两,其余二百七十两封好,我亲自送到县衙。”
关绣绣又汇报说:“今日可真是财源广进,那个薛老爷又把第二批木桩的银子一百两送到了。”
李佑笑道:“算上俸禄,近日入手三百零五两,为夫总算可以暂暂松一口气。”
“是三百一十五两。”关绣绣纠正说:“今日还有一笔收入,隔壁李家大姐儿送了十两银子过来,说是出书冠名的润笔。没想到夫君一个名号每月也能白白的赚些银子回来。”
“她还真给了”李佑十分惊讶,八月十五那日莫名其妙的滚了一次床后,他有过暗示,金宝儿也劝过,但李媚姐却只在后院墙上开了个小门,其他什么也没表态。
关绣绣似笑非笑道:“看得出夫君曾经很伤她的心呢,她恨恨说要给你一辈子的十两润笔。这就是生怕情多累美人么”
李佑正和关姨娘说笑时,婢女绿水进来说:“前头来了个衙役,说是知县有紧急事情找老爷。”
李佑便起身到前堂,来传话的是一个认识的,寒暄两句便上轿匆匆来到县衙。进了知县官房,便见陈知县和黄师爷坐在那里交谈什么,神情如临大敌。
发生了什么事情李佑怀着疑问见礼落座不提。
陈知县随即吩咐道:“你从巡检司里挑出二十个绝对可靠的兵丁来。”
这命令没头没尾的,叫李佑一头雾水,看来陈知县也是难得有点沉不出气。
黄师爷解释道:“从府城传来消息,江南巡按御史马上就要来虚江县了,据称明晚日落前就能到,按惯例要由本地兵丁护卫。”
这巡按御史,品级不高,和知县一样是七品。但在国朝若是评选最风光的七品官,这巡按御史肯定要当选,甚至可以说是权力最大的七品官之一。不为别的,它是朝廷从年轻御史中特地选拔出来派往各地巡视的钦差,而且一般情况下只找年轻的,有时候新科进士就上了。
关于巡按御史的职责概括说就是:代天巡狩,藩服大臣以及府、州、县官都要接受考察,大事奏载,小事立断。所到之处,巡按虽然品级低,但见了巡抚也可以分庭抗礼,所以说是天下最风光的七品官。当然,本朝也有个悲催的巡按,巡视某省仗着钦差身份爽气的骂过巡抚后,回朝又被派到这个省当知县,立刻就傻眼了。
在大量小白戏文里,前半段苦逼的主角往往就是中状元后当了八府巡按,获得尚方宝剑这个神器,便能堂而皇之公报私仇,狂踩各种富高帅,由此可见巡按御史在人民群众心目中那非常值得意淫的地位。虽然现实里状元才不会吃饱撑着去当巡按御史,也没有尚方宝剑在手。
依照惯例是一省派一个巡按,每年换一人,不得连任。但江南地区实在太重要,仅苏松二府就上缴了天下财赋的五分之一,所以本朝专门设了南直隶江南巡按,负责除了应天府之外的南直隶江南地区。
李佑暗想,说一千道一万,巡按御史来就来罢,至于叫这二位老爷如临大敌么大概最近陈知县和黄师爷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把后事料理干净,所以才有些着急。
便试探性问道:“可有不妥当地方下官愿效犬马之劳,管保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本是一脸严肃的黄师爷被逗乐了,“李巡检当了官后胆气上来了,这样大话都说得出口。”
李佑拍着胸脯说:“在县里下官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关键是有他父亲这个老手指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