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本来就是要放弃的,烧也就烧了,每个人不还有三百美元吗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出城之后会发现那么多同伴被杀李阿生总是怪郭金章,可每次那家伙找郭金章的麻烦,他就觉得自己该死七十二,整整七十二条人命啊都是因为他一时没能忍住以致于,这一路上他总是躲躲闪闪的,不敢跟大家说话,来到牧场之后也一样,总想躲着大家,要不是郭金章主动招呼,他说不定连个人影都不会让其他人看到。可虽然郭金章没说什么,他跟在一边依旧忍不住地内疚郭金章有错,可如果不是他的错,郭金章的那些错还有可能是错吗而这种想法也使得他对李阿生越发的不满:你又不是不懂事儿,分不清楚到底谁的错更加严重一些为什么不来找老子,反而总是找人家金章老子不值得你训上两句,骂上两句你就是打上几顿,打老子个半死,老子心里也能好受些,可你凭什么总是找别人“应该能好点儿吧。这小子心里到底想啥,老子清楚。虽说他未必真的是有这个心,可有些话说出来,他总要想想。”钱世德看了一眼梁祖应。事发之后,梁祖应一直畏畏缩缩的,大家也都好像眼里没这个人一样,可根据多年的了解,他知道梁祖应心里其实肯定很难受,这时候,郭金章能想到拉人一把,主动找过来,虽然没劝什么,只是叫梁祖应过来一起干活准备,可这已经足够让梁祖应感激涕零了,等于是收了一个人的心而相比起郭金章,李阿生只知道抱怨,不停地提醒大家郭金章有错,这就显得小家子气儿了,按乡下的说法:“小庙的神儿,也就是那点儿局面了。”“钱叔,我虽然不知道那天那些白人为什么会撤回去,可今天晚上之后,那个夏洛特再沉得住气,也绝不会跟咱们善罢干休,所以,得找个人去通知一下在那个盖蒙的牧场里的兄弟们。”郭金章突然又道。“不是不叫他们来吗”“是不叫他们来,可总也不能让他们连个准备都没有。跟阿生说的时候,光顾着争了,忘了这事儿,现在再去找他说也不太好意思。”郭金章苦笑道。“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钱世德教训了他一句,“你看让谁去合适”“问问阿生,再跟侯叔提一提,让他们决定吧。”郭金章道。“行。”钱世德很满意,“刚刚说过的话,总得验一验,不能让人家觉得咱们说的都是空话。”“我可没想过说空话。”郭金章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这次的事情,以后就是我的案底,与其老是让人拿出来说事儿,还不如自己藏拙,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呢。”“那可难说。”钱世德摇了摇头,“这次的事儿,咱们算是反了那些白人能饶得了咱们就算一个丹佛不行,可还有科罗拉多州呢,是不是市长不行,还有州长,州长不行,人家还有总统。除非咱们逃出美国,否则,这事儿没完”“是这个道理,不过,就算能逃出美国又如何只要咱们这仇报了,除非美国人找到咱们,又报了仇,否则,永远未必算完啊。”郭金章暗叹一声,却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第四十二章中国人,没有无辜者
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1880年11月7日。
由于没法查黄历,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一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而且美国人也不讲究这个,但是,在丹佛的居民都很清楚,这一天是个大日子。
这是他们从市长先生不久前在市政府门口所进行的演讲里知道的。说实话,这场演讲的内容传播的很快,仅仅不到两个小时,丹佛的几家报社就全文刊登了演讲的内容,而从这些内容中,丹佛的市民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市长先生的愤怒
“昨天,11月6日,城边的华工聚居区发生了多次爆炸,还发生了一场大火,如果不是因为我就在现场,那么,可以及时的调派指挥人手,那么,可以肯定地说,丹佛将会蒙受巨大的损失,至少,紧挨着那个肮脏的街区的我们的市民们将很有可能失去他们的家园”
“或许你们会说,这场大火并不能肯定就是那群黄种人放的。是的,你们说的没错。因为,被烧毁的更多的是那些黄种人的房子,那是他们在丹佛唯一可以居住的地方,他们不可能舍得放弃,更加不可能直接放上一把火烧掉可是,先生们,女士们,我要告诉你们一个事实,那就是:这就是那些黄种人干的是的,我可以作证,以我市长的名义作证”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干那群下贱的黄种人为什么敢这么做我来告诉你们原因”
“市民们,你们应该还记得上个月最后一天,也就是在那一天,有一个黄种人小子,他为了谋夺属于他叔叔的区区几十美元的财产,纵火烧死了自己在美国唯一的亲人,并且还想将这件事嫁祸给在那天跟那些黄种人发生了冲突的我们的市民的身上可是他没有得逞。”
“在我们的警察,还有英明的弗雷德里克尔法官的审判下,他的罪行很快就暴露了,并且,在11月2日,他被判处了绞刑为此,我们曾经欢呼,欢呼罪恶受到了惩罚”
“但是,我们都没有想到,或者说,我们小看了那些黄种人的凶残狠毒。我相信大家都还记得那一天临近子夜时的巨响,而且,我也相信你们也都知道那一声巨响代表着什么没错,那代表着警察局的大火”
“有人跟我说,警察局的大火并没有任何人员伤亡,甚至就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没有,所以,事情的直相极有可能是因为那些警察的马虎大意,引燃了警察局的火药,从而引起了爆炸和火灾这是一个不错的推论,很有根据。最近几天,我曾经在许多市民,甚至是市议员的嘴里听到过这种推断。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这是推断是错误的,而且是极端的错误。”
“警察局是被人炸掉的。”
“是谁”
“就是那个人那个被判了绞刑,即将被处死的中国人”
“是他在越狱之后,又报复性的炸掉了我们的警察局”
“这是对美利坚合众国司法权的挑战”
“是对全体美利坚人民的挑战”
“是对所有白人的挑战”
“这显示了那个黄种人是多么的穷凶极恶”
“可是,这还不算什么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我亲爱的市民们:就在那一天,警察局被炸掉的那一天,那个黄种人不仅仅是炸掉了我们的警察局,他还抢劫了你们的市长,也就是我,迈尔斯夏洛特”
“这是真的”
“我没有必要,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撒谎”
“我,迈尔斯夏洛特,你们的市长,不仅仅被抢劫了,还被那个凶残的家伙在全身上下都捆满了炸药是炸药只要沾上哪怕一点点的火星,我就将尸骨无存”
“上帝,你们不知道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经历”
“我胆怯了”
“是的,胆怯我为此而羞愧,并且深深地后悔后悔我当初为什么没有极力的反抗,让那个家伙可以轻轻松松地就达到目标但我又很庆幸,庆幸我当初理智,或者说是怯懦地选择了服从,服从于那个凶恶的人因为,当时,我的妻子,还有我那不足十岁的儿子,就在我的身边我没能反抗,以致于他们被那个黄种人绑架,并被当作人质带离了丹佛我没能保护他们,保护好我的妻子和儿子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我很庆幸。因为,正是因为我当初的怯懦,使得我的妻子和儿子能够有机会安全的归来是的,安全归来。我为此而庆幸因为,他们的安全归来并不是因为那个黄种人的仁慈,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仁慈。我的妻子和儿子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在迷惑了那个黄种人和他的同伙之后,才找到机会逃出来的,完全是靠了他们自己的力量。”
“或许有些市民已经注意到了我的一个用词”
“没错,同伙”
“那个黄种人,那个中国人,他还有同伙,而且还不只一个”
“案发之后,我本来以为那个家伙应该已经逃离了丹佛,可实际上他没有而且,他不仅没有离开,还一直就住在那些中国人的聚居区内可那些中国人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他们都是一伙儿的一伙儿的”
“我的妻子在逃出来之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我立即就组织了人手去聚居区抓人本来,我只是想抓到那个谋杀犯、抢劫犯、绑架犯、纵火犯,可是我又错了”
“我本以为,做为一名市长,亲自带队去抓捕逃犯,应该可以非常顺利,那些中国人应该不会阻拦毕竟,我是一名市长,代表的是政府,我的身后站着整个丹佛的人民可是,事实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高估了那些中国人对美利坚合众国法律的敬畏就是我们刚刚到达的时候,他们就向我们展示了他们的决心:他们有炸药炸死了我们的民兵队长卡特上尉”
“然后,他们又开始放火”
“再后来,我想大家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