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茜也眯起了眼睛捏紧法杖。
“他给了我很不好的感觉。”罗茜看着那人的背影皱眉说道。
“嗯。”李欧看着焦躁地“小丑”,“先问问他再说。”
艾伦o赫特听见响动,转过身来看见了他们。他显得吃惊不已,“李欧先生。”他眨了眨眼叫道,“我没想到”
“我们还活着。”李欧替他说完。
“小丑”尴尬地搓了搓手,“毕竟我的兄弟,他也失去了消息。”他笨拙地解释,“黑色晨曦就在这里,他们会杀了所有人。我们还能活着真是一个奇迹。”
可是“小丑”太不敬业。他的表情过于做作,让人作呕。这也使得李欧忍不住揣测,他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李欧打断了他,“我们的协定还有效”
“当然。”他露出虚假的笑容,“我一直认为只有你们才能真正帮助到我。”
“之前的那一位呢”李欧问,“我听见了你也对他寄予厚望。”
“谁”他左顾右盼,然后恍然大悟,“你说是他”他避谈对方的名字,“他是一位佣兵团长,侦查工作全靠他才得以完成。”
李欧盯着“小丑”的眼睛。即使长剑抵着他的喉咙,他也不会实话实说,。“那你已有把握”李欧继续问道,“你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什么地方了”
“就在这里不远了。”他拍着胸脯,“就在前面,我几乎能听见它的歌声了。”他的脸上流露出诡异的微笑,像是吃药上瘾的病人,近乎手舞足蹈。
第三十章“鬼影”艾德赛
“就在前面了,就在前面了。”“小丑”一路嘀咕。
他气喘吁吁,浑身大汗淋漓,脸上苍白一片。但他好像着了魔,始终盯着前方,对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脚步片刻不停。并且越是深入,艾伦o赫特的神智就越发不清。他甚至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肥胖的身材像是滚动的皮球,可是没人感到可笑。
李欧感觉有一种邪意在周围窥视,在引领他们走进深渊。漆黑的通道尽头便是张开的血盆大口,等着他们自行步入其中。
“小丑”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他愤怒地甩开了旁人的帮助,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他像是不知疲倦,也感觉不到疼痛,又开始“疾行”。“快点快点”他不断地催促,“就快到了它快是我的了”他不住念叨。
李欧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他的妄想让他无法自拔还是说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他,控制了他的神智譬如说,“小丑”口中的东西李欧悄声询问了他的魔法顾问,然而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很安静,魔力平和。”罗茜这么回答,“若要我说,我会将其归咎于诅咒。”
诅咒无声无形,更甚于炼金术士的毒药。这让他的不安与担忧更加严重。两侧的墙壁仿佛不断靠拢的机关朝中间挤压过来,而艾伦o赫特的呢喃则犹如催命的音符,让他感到头脑发胀,无法思考。
他环顾四周,却见艾伦o赫特不愿提及姓名的那名佣兵团长一脸平静比陆月舞更加平静仿佛那是一张不苟言笑的死人的脸。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李欧走向了他。
然而当面对对方时,李欧本能地感到令人窒息的危险。仿佛有一只眼镜蛇正昂起脖子,将沾满毒液的毒牙对准他的眼睛。
“你我都是拿钱办事。”他眯着眼睛回答李欧的问题,“雇主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去做。当然,有时雇主过于愚蠢,我们也会置之不理。”他似乎若有所指。
“那么他吩咐了什么”
“探路,清理怪物,扫清陷阱。斥候干的活。”
现在是“小丑”在带路,而他的目的显然十分明确。“他有地图”李欧问。
“那你得问他。”对方说,“可他现在大概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他像是被诅咒了。”李欧指出。
“谁知道”李欧看不出对方有任何破绽。“总有些人会在巨大的利益前失去理智。”他看向身后,“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后面的佣兵。同我们的雇主一样,贪欲会带来无可挽回的后果。”
“你也是”李欧反问。
“我也是雇佣兵。”他咧嘴一笑,却仿佛吹过一股经过冰川而来的寒风。李欧打了个寒颤。“雇佣兵只为金钱工作。”李欧感觉到他的目光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戏谑与轻蔑。“看起来,你似乎并不为此担心。”
有人会收拾他们。李欧心说。而眼前这人“我会提高警惕。”他说,“不过将自己标榜为强盗之人,他的所作所为反而与强盗迥异。我该谢谢你的提醒。”
“你很聪明。”对方赞扬道。
最蠢的便是他了。李欧感觉不到半点开心。一番交锋之后,他没有问出半点想知道的详情。反而心中的忌惮与惊悸日益加深。对方就像一潭死水,激不起半分波澜。他不像雇佣兵。李欧心想,可那又是什么
他们一路深入,进入地底不知多远。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之久,当他们以为自己生来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生活的鼹鼠之时,前方的甬道终于渐显宽敞,脚下花岗岩石板上的灰尘也逐渐厚实;两侧墙壁上的壁画也趋于完整,故事也愈加精彩。
“这是埃莉诺先知。”李欧小声对陆月舞解说。
“满脑子妄想的老处女罢了。”罗茜插嘴。
“我喜欢她的故事。”爱丽莎低声说。
李欧的解说不得不因此停止。他觉得有些头疼,像是有谁在用钉子在他的脑子搅动。“等回家再说好了。”他揉了揉眉头,针刺的麻痹感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关注一旁的壁画。
他们在长廊两侧的雕像冰冷眼神的注视中走向终点。
阻挡着他们的只有一扇紧闭的石门。被岁月侵蚀的石门上刻着古老的文字。
“上面写的是什么”陆月舞问。
“我只认识一些。”李欧老实回答,“上面有两个单词组合起来应该是恩泽。”
“恩泽”罗茜不屑地冷哼着,“恩泽的背后通常是致命的陷阱。”
但是她错了。两名佣兵推开了石门,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们谨慎地步入最后的大殿。木制的桌椅早已化作碎片与尘土,精致的烛台被铁锈啃噬,唯有数目稀少的瓷器仍保留完好,但上面的釉彩与图案也斑驳不清。支撑宽阔大殿的石柱坑坑洼洼,像是被虫子蛀过一般,但仍旧忠实地坚守自己的职责,一如石柱旁竖立的盔甲它们随后便被如惊弓之鸟的佣兵砸得稀烂。
艾伦o赫特脸上的兴奋仿佛见到神明的狂热信徒。“我来了,我来了我知道你就在这”他狂热地叫喊着,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他又一次摔倒,却不在爬起。他仿佛精神失常的病人以四肢爬行。“我就来了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