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翠花被宋文远质问得说不出话来,但她听见这些话脑中出现的并不是愧疚,而是一股热气涌上了脑袋,整张脸都挂不住了。
她几乎是恼羞成怒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老大都没读过初中,你还能读完。你想读大学,家里没钱怎么办?像隔壁……”
宋文远再次打断她:“大哥没读初中那是因为他成绩差,读不下去,不愿意读。你别老提隔壁大牛,我读初中你也没给我拿钱,学费都是我在外面给人帮忙自己挣的,回家之后我还要干活。但文英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轻松松把书读完。”
“你跟文英怎么能一样?文英是女孩子,自然不能干太多活……”
“文英是女孩子,我媳妇儿,我女儿就不是了吗?文英不能干活,怎么我媳妇儿,我女儿就能干?长乐她才五岁啊!你就打发她上山割猪草,你就不怕她出什么事?”
马翠花再次被噎住,这事她确实赖不掉。
她有心想责备二儿子胳膊肘往外拐,向着两个外人,可她想到自己来部队之前在村里夸下的要来部队过好日子的海口,加上远处还有不少人在看着,她的态度也缓和了一点。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就让妈和你妹去你住的地方坐一会儿,妈慢慢和你解释。”马翠花道。
宋文远也不想在部队门口将这件事闹得太难看,也收起了脾气:“慢慢解释可以,但是到我住的地方就不必了。我住的地方还没家里堂屋大,总共就只能摆下一张床,没你们坐的地方,我带你们去镇上找旅馆。”
马翠花一而再再而三被儿子拂了面子,心中忿忿不平,但她目的还没达到,只能暂时忍耐。
“我听说部队有专门给干部家属住的地方,你为啥不带我们去那?”
“我说了,那地方是要申请的,你们来的时候完全没告诉我,我上哪给你们申请去?”
“那你现在去申请啊。”
“哪有那么快?我申请是一方面,部队那边审核是另一方面。你们想要住进来,部队还得派人到老家那边去调查,只有符合规定的人才会通过。”
“这么麻烦?”马翠花皱起眉头,“那都要调查什么啊?”
“调查人际关系,调查有没有做过坏事,什么都要调查。”
“人际关系也要调查?部队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
“不然呢?部队又不是普通的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里是国家机密地,如果来个家属跟人处不好关系,把部队闹得一团糟,那部队的工作还开不开展了?就在前两天,我隔壁一个营长的老妈就因为苛刻儿媳妇,闹得风风雨雨的,被勒令送回老家去了,你可以去打听打听,知道的人有不少。”
“管教媳妇也会被送回去?谁知道是不是她儿媳妇的问题!部队哪能这么干呢?”马翠花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