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外地公干归来,他未先回私宅歇息,径直步入主院。廊下侍从低声通报,宾客间原本热烈的交谈声,顿时安静了几分。
李德贤推门入内,目光略扫全场,在熟人点头间,目光最终落在了人群中那个年轻人身上。
刘军。
他神情沉稳,虽坐在偏位,却不显怯场,与旁人交谈时从容不迫,言语有度,仿佛早已习惯这等局面。
李德贤走近,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和却不失威仪:“刘军是吧?”
刘军起身,微微躬身:“zongli阁下,初次见面,失礼之处,恳请海涵。”
李德贤摆摆手,语气略缓:“不算初次,浩天常在我耳边提起你,简直把你夸上天了,几乎把你说的无所不能。”
刘军轻笑,谦逊应道:“浩天厚爱,实不敢当。我们是朋友,更是兄弟,我们经常互相调侃,开玩笑的话,当不得真。”
“嗯。”李德贤点了点头,目光中已有一丝认同,“我年轻时跟着老爷子打过不少硬仗,对人看得也算准。像你这样年纪,却能在大场合中守得住气、撑得住场,不多见。”
他顿了顿,又道:“浩天说你不是仕途中人,也不愿太入商圈,比较喜欢自由自在。”
刘军神情沉静,道:“我自知根底浅,更多时候,只求问心无愧,行事稳妥。若能帮到朋友、助力一二,也算不枉此生。”
“帮朋友,是情义;守底线,是立身。”李德贤略带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如今这世道,会做事的人多,能做对事、又做得干净利落的人,才是可托之人。”
刘军微微点头:“我常记一句话,‘事在人为,道在人心。’看得清楚,走得端正,是我的底线。”
李德贤目光不动,却已生出几分深意:“你若真一直能这么走下去,日后这江州、甚至更大的地方,都会成为你展翅高飞的天空。”
刘军没有推辞,也不急着应承,只是坦然一笑:“我能走到哪儿,不敢妄想。若有机会为国尽绵薄之力,必不推辞;若无缘分,也会守好身边一方。”
这一番对话虽不长,却像一盘手谈,字句之间互试虚实。
李德贤目光微凝,忽然换了口气:“晴儿见过你吗?”
“没有。”刘军略有一顿,“但早就听浩天说过,李小姐温婉聪慧,让人如沐春风。”
李德贤轻轻颔首:“她性子冷淡,不轻与人亲近,你若让她记住,说明你确实与旁人不同。”
说罢,他忽然笑了笑,拍了拍刘军的肩膀,低声道:“好好走自己的路。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更要有沉得住的心。”
刘军点头:“我明白。多谢总理教诲。”
这一刻,众人虽未能听清二人说了什么,但看见李德贤神色温和、拍肩致意,已纷纷侧目。
有人在心里记下了刘军的模样,也有人悄然调整了今日宴上的态度。
大院深深,阳光落在朱红廊柱上,风吹过厅外银杏树,叶影斑驳,一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刘军站在原地,眼神沉稳如水,已然明白,今天这一刻之后,他的名字,将在京城权贵心中,另有一番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