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邮轮像一座在海面上漂泊的小型冰山,居高临下看向海面,仅仅模糊的一片影子。驻船的警员们谨慎对视一眼之后开展救援工作,随着彼此越靠越近,定睛一看,才松了一口气。
天空慢慢卷起连片墨色乌云,海面上也骤然扬起带着海洋腥味的湿咸飓风,漆黑小小一片海面之上几艘无人的游艇随海波上下起伏飘荡,唯有中间一艘小小的游艇上安静围着几个人聚跪一起,如同在孤岛取暖。
海水激荡,击打船体,雪白的泡沫往四周飘荡,像是海里某种生物作弄出来的,倒显得此处越发孤独空旷。
哎呀……哪里来的冰面和破冰的声音,原来只是小游艇上三位孤苦无依、抱团取暖、面貌和善的年轻人。
五条悟神色低沉失落,紧紧拥抱着怀里看不清面貌的瘦小身躯,在白炽灯照射下整个人显得整个人都被反射出苍白的颜色,雪白睫毛覆盖之下是阴翳的暗色,浅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像落水后被救起的可怜小狗在抱着他的同伴。
渐近,手电筒直板花白的灯光直烁烁往人身上打去。
夏油杰也是近似的狼狈模样,黑发散乱,听见船上人的呼唤似乎极为费力又勉强地缓慢抬起头,露出温和又疲惫的笑脸。他弯弯眼睛,嗓音颤抖,似乎带着祈求,“——船上有医生吗?”
*
满船的名流都被一艘较小的游轮接走,偌大的邮轮虽然依旧灯光明亮,但如今各个空间空荡荡,最顶层的甲板上却似乎还有几个人正在隐秘交谈。
晚风寒冷,迹部瑛子身披外套随风飞扬,扬目看向漫天的乌云,“你应该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先生。”
“事情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工藤优作表情严肃地看着海面上隐约的几点白色船只,“而且,夫人您似乎隐瞒了很多东西……在下真的很难放下心来。”
“田中的死亡根本就是个幌子,以港黑的作风,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并不重要的小队长耗费事时间,甚至派遣另一支武装精良的小队——不对!”工藤优作猛地顿住,瞳孔紧缩,转头看向表情沉静的女人。
“船上有其他东西!?”
*
救援的动作很快,超乎寻常地顺利地将三人运到船上,五条悟将彻捆在身上,登船之后也没有分开,夏油杰微喘着气,长发遮住表情。
目暮警官一眼就看到了五条悟肩膀汩汩冒血的枪口,面目严肃,正准备上前盘问,这才看清楚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彻,大吃了一惊。
靠在五条悟因为怒火和担忧而不断起伏的胸膛之上,彻双手默默攥紧他的衣领,浑身颤抖地将脸颊贴上,冰凉的绸缎材质为他灼热的脸颊降温,带来一丝舒适。
身体忽冷忽热,隐约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迷蒙地睁开眼睛,头一眼就看到了睫毛低垂神色莫名哀戚的五条悟,连带着隐约的夜空,似乎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不,应该是他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彻……”五条悟低头深深拥抱着他,眉头紧皱,用嘴唇试探他额头的温度,喃喃唤他一声。
“你额头很烫。”
彻掀起睫毛看了他一眼,虚弱地笑了笑,因为不知何处而来,又蔓延在全身的疼痛,发间渗出汗水,嘴巴小小开合,“……”他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里焦急,五条悟顾不上其他,慢慢坐下,扶着彻的手臂丝毫没有放松,甚至抱得更紧,眼睫微颤,细细听着他的心跳,很快,似乎正在急速地泵动,输送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