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让他的爷奶,止住了哭声,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来得及松。
就见远处,几道身影又朝他这边纷纷扑来。
感受那结实又强壮的身躯,苏辰安哪怕来不及看。
都知道这是谁的怀抱,还不等他爹嚎上两句。
“爹的安子呀~”
就被一把扯开,随后,苏辰安怀里也是又多了一具柔软的身躯。
那用力的程度,丝毫不比他爹那个莽夫,抱着他的力道轻一些。
特别是脖颈处,那一片湿润的地方,又增加了一片面积。
苏辰安见娘亲情绪几近失控,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身体也微微颤抖着,他心中满是心疼与愧疚。
赶忙伸出手,一边轻轻拍扶着娘亲的背,一边温声细语地安慰:
“娘,您莫要再哭了,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一切都安好无恙。”
“安子,娘亲只要你平平安安,娘不求你当多大的官,只求你长命百岁。”
刘氏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而急切,眼中的担忧与思念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儿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只见苏辰安身上还穿着赶路时的衣衫,由于一路匆忙,尚未来得及更换。
那衣服的下摆处,星星点点地沾染着已经干涸、暗沉的血迹,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他这一路历经的艰险。
多日的奔波劳累,让他的脸上冒出了杂乱的胡茬。
像是荒芜许久的野草,肆意生长在他原本光洁的面庞上。
他的头发也有些蓬乱,灰头土脸的模样。
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这般憔悴又狼狈,任谁看了都格外心疼。
刘氏的话音刚落,王翠花也三两步走上前来,拉住苏辰安的手,连忙应和道:
“安子,你娘说的是对,这官到底要做到多大才算大?
我跟你阿爷,其实在你当初考上秀才的时候,就已经心满意足,死也甘心了。”
王翠花说出这话时,眼中满是心疼,回忆起往昔。
他们生活的那个小山村,偏僻又贫穷,能出一个秀才老爷。
那可是天大的喜事,村里的老人们都念叨着是祖坟冒青烟了。
更别提自家孙子,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在科举的道路上披荆斩棘,一举考中了状元。
那可是光大门楣、光宗耀祖、出人头地、改换门庭的大功绩。
可谁能料到,自家孙儿太过优秀,优秀到这官场的暗流涌动都冲着他而来。
前几个月,本来以为被太子殿下器重是好事,结果出了一趟远门,这一去,差点就回不来了。
一时间,这让家人都瞬间明白,再高的荣誉,再厉害的本事,在生死面前,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没有什么比孩子平平安安地待在身边更重要。
不需要他有多么了不起的出息,也不需要他有多大的造化。
只要一家人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地在一块儿过日子,那便比什么都强。